甄嬛微微皱眉,手上使劲儿,口中愤愤地说:“皇上如此狠毒,竟要对陵容妹妹下此毒手,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日后……”
“嘘,噤声!”虽说现在屋中都是自已人,沈眉庄也是谨慎得很,这种话,大家心里清楚就行了,万万不能说出来,“而且现下还是先帮陵容度过难关,其他的事,以后再徐徐图之不迟。”
“多亏了姐姐们和温太医,若不是你们,今日陵容恐怕……” 安陵容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的眼泪那当真是实心实意的。
“陵容妹妹莫要再说这些,我们是姐妹,生死与共。” 云凤握住安陵容的手,声音虽轻但十分坚定。
甄嬛和沈眉庄也点点头,把手搭过来,交握在一起。
在姐妹几个说话的时候,养心殿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皇上慵懒地靠在龙椅上,眼神中透着几分冷漠与威严,他的目光落在刘太医令身上,仿佛在审视着一件得心应手的工具。
刘太医令弓着身子回禀道:“皇上,老臣已经在给容嫔娘娘的药中加入了那味药,老臣亲自煎药,亲眼看着她服下。今日为她把脉,确是滑胎之脉象,那孩子已然保不住了。”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但那笑容中没有丝毫温度:“做得好,刘太医令,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这些年,你为朕处理了不少棘手之事,朕心里有数。” 皇上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宛如闷雷在殿内滚动。
刘太医令闻言,连忙跪下,身体微微颤抖,额头触地,姿势极为标准:“多谢皇上夸奖,为皇上分忧是老臣的本分。”
皇上挥了挥手:“行了,起来吧,朕不会亏待你。此次你立下大功,朕自会重重有赏。”
然而,刘太医令却并未起身,他的身子伏得更低了,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皇上,老臣有罪,还请皇上降罪。”
皇上眉头一挑,缓缓问道: “哦?你何罪之有?”
刘太医令抬起头,满脸惶恐:“回皇上,那小刘太医与老臣算是有师徒之名,他大逆不道,做出如此罪孽深重之事,真是死千万次也不足以赎罪。皇上您尚未曾责罚老臣,但……老臣却不能假装不知……老臣教导无方,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沉默了片刻,摆了摆手道:“罢了,此事与你无关,他犯下的罪过应由他自已承担,你无需自责。你一向忠心于朕,朕自然清楚,起来领赏吧。”
刘太医令如蒙大赦,再次磕头谢恩后,起身接过苏培盛递来的赏赐。
他的眼神中仍有一丝不安,但更多的是对皇上宽容的感激:“皇上宽宏大量,老臣谢主隆恩,定当继续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说完,他便退了下去。
待刘太医令离开后,养心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皇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猛地抓起案几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茶杯破碎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碎片飞溅,茶水洒了一地,就像他此刻愤怒又压抑的心情。
“哼!” 皇上怒哼一声,眼中闪烁着怒火,“这个刘太医令,以为朕真的不怪罪他吗?若不是朕还需要他为朕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今日定不会轻饶。”
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时,苏培盛端着茶缓缓走进殿内,他仿佛没有看到地上的狼藉,神色如常地走到皇上身边。
“皇上,您息怒,莫要为了这些小事伤了龙体。” 苏培盛将茶放在案几上,轻声说道。
皇上看了苏培盛一眼,眼中的怒火稍稍平息:“哼,这是小事?那小刘太医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他这个做师父的,安能不受责罚,未免太便宜了他!不过,现在还不是收拾他的时候。”
苏培盛微微低头,轻声道:“皇上圣明,您心中自有决断。只是,这后宫之事,错综复杂,还需从长计议。”
皇上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安陵容滑胎,怕是后宫又要掀起一阵波澜。尤其是云凤她们几个,向来与安陵容交好,定会有所动作。”
苏培盛眼珠一转,试探着问道:“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想了一会儿,皱了皱眉,有些勉强地说道:“你替朕守好了,最近朕不见云凤那边的人,朕不想听她们为安陵容求情。云凤天性良善,此事她怕是心里头不好受……哎,但朕也是没有办法。”
“是,皇上,老奴这就去安排。您放心,凤妃娘娘心里头最挂念的还是您,她与容嫔娘娘关系再好,那也远远不能与您相比,她定然会理解您的难处的。” 苏培盛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在另一边,刘太医令回到自已的住处,一路忐忑不安。
虽然皇上没有怪罪他,但他知道,这次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师傅,您回来了。” 方脸太医走进来,看到刘太医令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太医令看了他一眼:“嗯,今日之事,你有什么想法?”
方脸太医挠了挠头:“徒弟很多事情可能想不明白,但徒弟知道,师父您对徒弟有大恩,徒弟一应事情听师父的就是,师父……刘师兄真的和那容嫔娘娘私通了吗?”
刘太医令皱了皱眉:“哼,他有没有私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坏了皇上的事,也差点连累了我。”
方脸太医一边奉茶一边不解地问:“师父,那皇上为何不怪罪您呢?这是不是说明,皇上也觉得这事儿跟您无关,所以您不必太过忧心。”
刘太医令咽下一口药茶,冷笑一声:“皇上现在还需要我,所以不会动我。但我们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做出感恩戴德,倍受感动的模样。”
方脸太医连忙点头,“是,师父,徒儿明白了。您放心,徒儿只听师父您的话。”
刘太医令挥了挥手,点点头道:“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过了两日,温实初像往常一样前来为安陵容把脉。
他的神情比以往更加严肃,眉头紧皱。把脉过后,他对安陵容说:“容嫔娘娘,您的脉象有些波动,可能是这两日过于劳累和紧张所致。您一定要保持心情平和,切不可让情绪影响了身体。”
安陵容微微点头:“多谢温太医,我会注意的。”
云凤也道:“我们姐妹几个也会多陪陵容妹妹说说话。”
“对,眉姐姐一会儿便到了,她家里新得了一样香料,想来虽不如陵容妹妹的手艺,但也是个新鲜玩意儿,也验过对怀孕之人有宜。”甄嬛说道,“不过,若是温太医方便,一会儿也受累帮忙再掌掌眼,我们也更放心。”
“这是自然,娘娘们不必客气。”温太医拱手道。
而沈眉庄在来永寿宫的路上,正巧遇到了富察贵人。
富察贵人眼神中透着一丝得意和挑衅,她拦住沈眉庄的去路,嘴角微微上扬,拉长了调子道:“哟,这不是眉庄小主吗?怎么,又是去永寿宫看望陵容小主?她都已经小产了,还劳烦你们如此费心。”
沈眉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冷冷地说:“富察贵人,说话还是要注意些分寸。陵容妹妹小产已经够可怜了,我们姐妹之间相互关心也是人之常情。再者说,陵容妹妹贵为容嫔,可不是你随便可以议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