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姐已经到门口了又折回来,捂住她的嘴,“你惹她干什么,她发疯怎么办?”
晚了,徐金玲已经发疯了!徐金玲嗷的一声从墙头下来,已经跑到她家门口了!
“你出来,你个兔崽子,我撕烂你那张嘴!”
“老天爷爷,欺负人了,不给我们孤儿寡母活路了!”
她说话超高分贝,站在门口伸着胳膊把手指要戳到刘爱菊脸上了!
刘爱菊在门口气得发抖。
她姐掐她胳膊,“你干的好事,你不知道她是疯狗?”
反正已经惹了她了,周彩华也想跟着发疯。
这样的泼妇,烦死了!
她冲出门口,正好看见徐金玲指着她妈鼻子在骂。
“你打我妈,我和你没完!”
她上前像小炮弹一样一头撞到徐金玲腰上,把她撞了一个趔趄,撞到一边。
徐金玲没防备就被她撞了。回过神来后,徐金玲立马就扑上前,“我撕了你!”
刘爱菊能让徐金玲撕她闺女吗?
她拦着徐金玲,不让她打她闺女,两个人你拦我打,乱成一团。
周彩华一边假哭一边钻她们中间朝徐金玲胸前那二两肉死命地用了全身力气地掐。
掐死你,掐死你!
门口的闹剧吸引了一大堆歇晌的社员。他们也不歇晌了也不去上工了,围在她家门口看热闹。
周彩华扯住徐金玲的头发假哭,“徐金玲要打死我妈了,徐金玲要打死我妈了!”
孟华一边哭一边上前把她妈抱住。
徐金玲上前就要去挠孟华的脸。
孟华没有打架的经验,根本不知道躲,还本能地想用自已的身体护住刘爱菊。
彩华大力扯着徐金玲的头发急忙后退,但她还是比不上一个成年人的力气大,徐金玲还是挠上她姐的脸,她姐脸上留下几条红印。
看热闹的社员把刘爱菊和徐金玲分开了。
刘爱菊的头发被扯开了,身上衣服也乱了,很狼狈。
徐金玲也差不多,但她身上暗伤多,都是让周彩华给掐的,胸前还有头皮是疼得要命!
徐金玲吃了哑巴亏,看到打不着刘爱菊她们几个了,她扑倒在地上打滚,“我不活了,老三,你个死鬼,你在地下有灵,就看着你兄弟一家欺负我啊!我要被逼死了!”
周孟华捂着脸狠狠地瞪着彩华,低声说:“你高兴了?说让你懂事点,别惹她,现在怎么收场,咱妈的脸都丢光了!”
周彩华也很窝火。
这种泼妇,你要是不理她,她就隔三差五撒泼,真是憋屈极了,窝囊死了。
你要是理她,就是今天这种结局,两败俱伤,关键是她不要脸,能在地上打滚,而刘爱菊又不是她那样不要脸皮的人。
正在她无奈的时候,她眼尖地发现大队长在人群外经过。
她们家门口这条胡同挺宽,是到村头的一条主要道路之一。
她喊了一嗓子,“大队长!”
大队长加快速度想要溜走,他最愁老娘们打架了,劝不好还惹一身骚。
徐金玲听见有人喊大队长,来了精神,她哭得更厉害了,“大队长,大队长,我被老五一家欺负死了,你来为我做主啊!”
大队长老狐狸一样皮笑肉不笑,“这是家务事,嗯嗯,我一个外人,就别插手了!”
他脸一板,冲着围观的人说:“都不上工了?围在这里看热闹,没事干了?”
周彩华眼珠子一转,“大队长,她搞封建迷信,这不是家务事!”
徐金玲恨死了周彩华,“我撕了你张破嘴,我让你乱说话!”
周彩华闪到大队长身边,“大队长,她让我三大爷在天之灵把我们都带走,她还诅咒我威胁我,说我怎么没淹死,还说我掉井里是报应!”
周围看热闹的倒吸一口气,“说话也太毒了!”
迷不迷信的村民不在意,但是哪有人这么说自已侄女的!
“徐金玲,那是你侄女,你怎么好咒你侄女淹死?”
徐金玲坐在地上,色厉内荏,“她胡说!”
“老五家这个孩子缺心眼,可不会胡说!”
“徐金玲成天骂老五家,我都听见好几回了!”
刘爱菊拢拢头发,把彩华和孟华拉到她身后。
“大队长,我三嫂隔几天就这么闹一次,我和几个孩子也受不了,她想让三哥把我们带走,我就如她愿,我这就带着几个孩子在她家门口撞死,我受不了了,我也不活了,我们一起去撞死!”
刘爱菊作势就要拉着彩华和孟华往徐金玲家门口去。
大队长彻底生气了,老娘们一吵架就要死要活的。
“继宏家的,你怎么也跟着闹,别添乱了!”
刘爱菊抹着眼泪,“大队长,那你问问她,她天天站墙头骂我们,不是要逼死我们是为了什么?她天天说我们欺负她,我想问问,徐金玲,我们到底怎么欺负你了?你每次一骂我们,我们全家都躲着,你还要我们怎么样?”
大队长黑着脸,“徐金玲,你骂继宏家我们也不是不知道,这非常影响我们周家村的名声!以后禁止你骂人!徐金玲,你不想想,你这样的名声要是传出我们村,你两个儿子能找到媳妇?”
徐金玲拍着大腿哭,“大队长,老五家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听她这么一说,有不怎么了解情况的社员寻思了。
孤儿寡母生活确实难,徐金玲把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拉扯大不容易,莫非老五家看他家老三没了,真欺负老三家孤儿寡母了?
“我们也别听见徐金玲骂街就说她不好,她怎么不骂别人,就骂继宏家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继宏还是右派呢!”
刘爱菊听到那些闲话,愤怒地说:“徐金玲,你血口喷人!你不好意思说我来说,不就是继宏从建筑队买了一方木头,你想要,继宏没给你!从那以后你就记恨上了,到处说我们欺负你!”
徐金玲振振有词,“凭什么不给我?我又不是不给钱,还是亲兄弟呢!我想留着以后给建设和建涛盖房子用,为什么不给我!”
刘爱菊愤怒地喊:“我们买了是给自已用,凭什么给你?”
徐金玲脱口而出,“你家连个儿子都没有,用什么木头!”
周彩华大开眼界,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她朝徐金玲挥起拳头,“你想吃绝户!你想得美!我们家的就是我们家的!我妈现在没有儿子,谁说以后不会有?即使没有,那我们家的所有东西也是我们姐妹的!”
今天这架吵的热闹,看得值得,社员们不想挪动脚步了!
“我还以为冤枉徐金玲了呢!原来是想要继宏家的木头,不给她,她就说继宏欺负她!”
“谁心里不明镜似的,老五家的为什么忍气吞声,徐金玲为什么敢欺负刘爱菊,不就是欺负老五家的没有儿子吗!”
徐金玲冷笑一声,朝着周彩华和刘爱菊说:“说大话别闪了舌头!以后你爹妈死了,可别让我们建设建涛给他们摔盆举引魂幡!”
周围人都不言语了,为什么没有儿子抬不起头,就是因为这个啊!
周彩华一掐腰,“切,我妈还那么年轻,她又不像你似的死了男人,我妈迟早还能生一个!再说,我们家四个姐妹,我们四个还摔不了一个盆?还扛不起个引魂幡?”
徐金玲气得嘴角吐白沫,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奶奶的,以后只要徐金玲骂刘爱菊没有儿子,她就骂她死了男人!
她从周彩华的记忆里知道她爹妈不是那么重男轻女的人,他们对四个女儿挺好,但是为什么他们还想要个儿子,不就是人言猛于虎吗?
谁能跳出时代的局限,说自已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不在乎别人的谈论呢!
时代的局限,没个儿子谁都能笑话你,谁都能欺负你,搞得周彩华都要重男轻女了,她是真盼望刘爱菊能尽快生个儿子出来,快来个儿子挡住那些嘲笑的眼神和话语吧!
刘爱菊哭得稀里哗啦,这些年太憋屈了。
她攥着周彩华和周孟华的手,“徐金玲,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以后我百年,不用别人,就让我四个闺女给我摔盆举幡!”
徐金玲举着手,“你你你…”地说不出话来!
周彩华挺骄傲,挺着胸脯,“听见了吗?不用你儿子,我妈让我们摔盆!”
她朝徐金玲又挥拳头,“以后你再骂我妈,我和你不死不休!我豁出去了,就和你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