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周洀桓来榕城了?”
程颂看着手机上一周前发出的消息,始终没有收到艾芙的回复。艾芙确实会偶尔消失几天,可每个周六,她一定会出的。
程颂心里有些发慌,可她要在办公室值班,没办法去找艾芙。她打了所有艾芙可能去得地方的电话。
“我们最近没有见到艾小姐。”小白、酒店、画廊,甚至连机场她都问了。
对了,还有海边。高中的时候,艾芙讲过,艾爷爷当年靠海产发家,榕城东边碎碎的海岸线,附近散落的小岛,使用权都在艾爷爷手里。艾芙不开心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去爷爷的海边待着。
程颂打电话到海边的岗亭。
“您好,程小姐。”从高中时候,程颂时不时陪艾芙过来,岗亭认出了她的号码。
“艾芙来过吗?”
“上个周日在这露营过夜了。”
“自已来的吗?”
“和一位先生一起来的,车牌号是榕B 76X9N。”
榕B,不就是周洀桓之前任职的城市吗?程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又试探着问:“还有那位先生的其他信息吗?”
“其他的没有了...啊,车子是一辆老款的帕萨特。”
“好,我知道了。”八成是周洀桓,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程颂心想。当初周洀桓在榕城实习结束,回到户籍地任职,艾芙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朋友们都劝她,让周洀桓留下来,只要他肯留下来,就是天上的星星艾伯伯也摘得下来。
可艾芙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周洀桓走后,她像往常一样工作生活,只是像一只没有了灵魂的机器人,只需要父母、朋友输入指令,就能把所有事情完成的很好的机器人。
可这一切都太模式化了,她的生活只有雨天要打伞,可是雨天也可以窝在被子里暖暖的睡一觉啊。
想到这里,程颂更担心了,如果周日和艾芙在一起的人,真的是周洀桓怎么办?
她试探着拨通了周洀桓十年前的号码,出人意料的是,电话接通很快。
“你好,程颂。”
“好久不见。”她因为太担心艾芙,完全没有想好电话接通后到底该说些什么。
“是啊,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比十年前更稳重了一些。
“听说你来榕城履新,恭喜。”
“谢谢,你还在法院吗?。”
“嗯,一直在法院。”是时候打破这种尴尬了,不能在工作的事情上一直寒暄下去:“你最近见过艾芙吗?”
“周日的时候见过一面。”他毫不避讳。
“你们聊什么了吗?”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或许能判断艾芙到底怎么了。
“只是简单的见了一面。”关于这一点,他似乎不想多谈。
“艾芙不见了。”程颂只好提醒他事情已经很严重了。
“偶尔消失几天,她总是这样。”
“已经一周了。”程颂对周洀桓的漠不关心有些恼怒。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我去找一下。”
“你去找一下,我的车停在哪里了。”和程颂通完电话,他十万火急的把秘书喊进来。
几分钟后,秘书带着几段监控视频给他看,周一早晨,车子横跨榕市从东到西,最后消失在柏油路的尽头。
周洀桓驾车沿着艾芙走的路线,最后停在了烂尾楼工地。他焦急的爬过通往一楼的木梯,一层一层找上去,始终未见艾芙身影。
每爬一层,他的心就焦急一分,甚至在楼梯上被自已绊了一跤。这里居住的人或是带着烂尾的心酸委屈,或是带着对开发商的不忿叫嚣,艾芙一个人来这......
27楼,最后的希望。他站在楼梯口深呼吸了一口,才走到门口,向里面望去。
艾芙坐在一只铁皮桶子上,手里拿着素描本在画什么。旁边放的是周日和自已露营的帐篷,透明的农夫山泉水桶里已泛着点青苔的痕迹了,蛋卷桌上散落着几包拉面。
一时间,复杂的感触一股脑涌到周洀桓心里。他很想知道是什么让她画的那么认真,是什么让她跑到透风的烂尾楼里住了一周,是什么让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从云端落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