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欣见此情形,心中更是一阵酸楚。在程家的时候,自已的二妹妹何曾遭受过这般苦楚啊!于是他连忙安慰道:“好妹妹,你先别急,在这里稍等片刻,哥哥这就去找官爷讨几个白馒头回来。”说罢,程落寒满怀期待地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程泽欣离去的背影。
没过多久,程泽欣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用手捂住了一侧脸颊,而那半边脸上赫然印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程落寒见状,赶忙迎上去急切地问道:“大哥,怎么样?馒头要到了吗?”程泽欣默默地摇了摇头,不敢直视妹妹期盼的目光。程落寒顿时满心失望,冷哼了一声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不愿起来。
程泽欣满脸堆笑地哄着说道:“二妹妹呀,刚刚那官差说了,这白馒头可贵着呢,要两文钱才能买到一个呢!”听到这话,程落寒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她满心欢喜地问道:“那哥哥你到底买了几个呀?”只见程泽欣面露难色,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已的衣袖,然后叹了口气回答道:“唉,二妹妹啊,实不相瞒,我身上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咱们程家遭此大难,被官府抄没家产,事发又太过突然,以至于咱们根本来不及在身上藏匿钱财呐。”
程落寒失望着看着程泽欣,不再做声。程锦月看不过去说道:“程落寒,你头上的发钗,耳朵上的耳饰,手上的镯子可都是父亲和大哥他们给你买的,拿出来换点馒头吧。”说道司审所战王人品还真不错,从来不搜刮犯人的财物,使得从司审所流放出来的犯人,大多不会饿死。
程落寒听说要拿自已首饰换吃食,一百个不愿意。急忙护着首饰:“程锦月,你怎么不拿你的首饰换吃食,要用我的。”
程锦月站起来:“程落寒你看好。我的发簪是不值钱的柳木,耳饰连个馒头钱一不值。手上从未带过手镯,你让我如何去换吃食。”
程泽欣上下打量这个亲妹妹,心里有点苦涩。确实程锦月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值钱的物品。
周围人听到争吵,不由得看向程家这边。一些其他牢房出来的人自已身上早就在牢房被搜刮一空。看到程家人还穿金戴银。不由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林氏敏感的觉察到周围人的目光,急忙走向程落寒低语了几句,程落寒看看周围,急忙把首饰都摘了下来,藏在衣服里。程家二房见到,也意识到也吩咐女儿急忙摘下首饰藏进了包袱里。
二房柳氏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地知道这些首饰无论如何都是保不住的。与其因为它们而被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惦记着丢掉性命,倒不如拿出来换取一些更为实用的东西。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从头上取下一个精致的金簪子,然后脚步轻轻地走到自家老爷程涛然身旁,将金簪子递给他,并轻声说道:“老爷啊,您拿着这个去换点白馒头和水囊回来吧。这一路上要是没有水喝可怎么行呢?”程涛然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妻子的想法,随即站起身来,快步朝着负责交换物品的地方走去。没过多久,他便带着四个香喷喷的白馒头和两个鼓鼓囊囊的水囊回来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着的程落寒看到二伯成功换回了白馒头,顿时眼睛一亮,心中充满了渴望。她赶忙走到母亲林氏面前,摇晃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娘,咱们也去换点吃的好不好嘛?我都好久没吃到白馒头啦!”林氏看着女儿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精美的手镯,准备亲自去找官差换些食物回来。毕竟让程泽欣去做这件事,她实在是有些不放心,还是自已亲力亲为比较稳妥。
不一会儿功夫,林氏便带着五个白馒头和两个水囊回到了孩子们身边。她温柔地将馒头逐个分发给自已的一双儿女——程泽旭和程落寒。已经饿了许久的兄妹俩一接过馒头,便迫不及待地大口咬起来。只见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仿佛是几天几夜都没吃东西一般。转眼间,一个白馒头就被吃得干干净净。然而,他俩显然并没有吃饱,依旧眼巴巴地盯着林氏手中剩下的馒头,那眼神里满是对食物的渴求。
林氏面带微笑,小心翼翼地将手中那个雪白松软的馒头递到了程涛浩面前:“老爷,你也吃点吧。”她深知,往后的日子里,自已和一双儿女少不了要仰仗眼前这位男子。毕竟,在这艰难世道下,一个弱女子独自拉扯着一儿一女实在难以维持生计。
程涛浩伸手接过那白馒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林氏另一只手上紧握着的另外两个同样诱人的白馒头上面。他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朝着老夫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程涛浩便折返而回。只见他面色平静地对着林氏说道:“把剩下的馒头掰开分给孩子们吧,我吃这个就行了。”说着,他伸手指向一旁颜色暗沉的黑馒头,眼神坚定而温和。
听到这话,林氏忍不住狠狠地白了程涛浩一眼。心中暗自嘀咕起来:这人也真是的,竟如此轻易就将那白馒头送给了老夫人!老夫人都这般年纪了,即便吃下这白馒头又能如何?倒不如留给家中的孩子们享用。此时,程泽欣、程泽玦和程泽宏三兄弟已经围拢过来,他们那充满渴望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林氏手中的馒头,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着,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林氏转过头去,看向三个孩子,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犹豫片刻后,她轻声开口道:“泽欣、泽玦、泽宏,你们瞧啊,小弟如今身上还有伤呢,这白馒头就先留给他补身子吧。只能委屈你们几个哥哥了……”言罢,她轻轻咬了咬嘴唇,仿佛生怕孩子们会因此埋怨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