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程涛然此时也跟着附和起来,他阴阳怪气地添油加醋道:“大哥呀,您瞧瞧锦月这丫头如今都变成什么样儿啦!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哟!真得好好管教管教才行呐!”随着他这番话语出口,程锦月的那些个哥哥们纷纷向她投来了充满嫌弃的目光。
只见程泽旭猛地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到程锦月面前,一脸不悦地指责道:“大姐啊,你说说你,明明知晓我今日归来,却还如此慢慢吞吞、磨磨蹭蹭的,惹得父亲这般动怒,你可晓得?我现今可是得到了大皇子的器重,用不了多久咱们程家便能飞黄腾达啦!”
程锦月心中瞬间明悟过来,今儿个居然来了这么多的人,就连平日里甚少露面的二房之人都赶了过来。看来他们皆是听闻了程泽旭与大皇子关系亲近之事,故而眼巴巴地跑来想要沾些好处罢了。只是这所谓的好处究竟是福还是祸,又有谁说得清楚呢?且回想上次大皇子的行事作风,显然是在为争夺皇位而大肆笼络人心。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夫人终于缓缓开口说道:“好了好了,难得一家人能够齐聚一堂,莫要再为此事争执不休,赶快开席吧。”
只见林氏轻抬玉手,用一方精致的手绢捂住冷笑的嘴,轻轻咳嗽了一声后说道:“母亲所言极是,老爷爷莫要动怒啦,此事皆因妾身之过,未能将她好生教导,以致如今竟如此目无尊长。”说话间,那美眸之中似有泪光闪烁,显得楚楚可怜。
程落寒见此情形,赶忙快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切地说道:“父亲大人,姐姐绝非有意为之啊!您就饶恕姐姐这次吧。倘若父亲心中依旧气恼难消,落寒甘愿代替姐姐前往祠堂跪地反省过错。”言辞恳切,令人动容。
而此时的程锦月冷眼旁观着这对母女一唱一和的精彩表演,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凉与愤怒。她终于明白过来,往昔岁月里自已究竟遭受了多少欺凌与委屈。今日自已不过刚刚踏入家门,甚至尚未开口说上只言片语,便被硬生生扣上一顶大不敬的沉重帽子。
程将军闻听此言,伸手一把将林氏扶起,轻声安慰道:“夫人,这些年来着实辛苦你了。罢了,咱们先开饭吧。”然而,当他转头看向程锦月时,眼神却瞬间变得凌厉无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怒斥道:“还杵在那里作甚?赶紧给我滚到祠堂去跪着好好反省!”
“父亲,妹妹让长辈们久等确实不妥当,不过您瞧瞧,妹妹身子骨如此单薄,不如先让她吃完饭后再行责罚也不迟啊。”大哥程泽欣面露恳切之色,向着程将军抱拳行礼后缓缓说道。站在一旁的二哥程泽玦也赶忙附和道:“是啊,父亲!妹妹年纪尚幼,很多事情都还不懂呢,日后咱们慢慢教导便是了。”
此时的程落寒眼见着大哥和二哥居然一同为程锦月求情,心中顿感不快。要知道,往日里这两位兄长可都是围在自已身边嘘寒问暖、百般呵护的呀!她不禁抬起头,用哀怨的眼神看向坐在一旁的三哥。程泽宏瞧见自家二妹妹那满脸的不高兴,心中暗自猜测定又是大妹妹程锦月惹得二妹妹不悦了。于是乎,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来,义正言辞地对程将军说道:“父亲大人,孩儿认为犯了错误就理应受到惩罚。若是此次这般轻易地放过了大妹妹,一旦消息传扬出去,岂不叫他人耻笑咱们将军府毫无规矩可言?”
程将军听了三个儿子的话,目光转向了一直低垂着头的程锦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毕竟,这个女儿长得与他那早已离世的发妻有几分相似之处,不由得让他回想起往昔与妻子相处的点点滴滴。沉默片刻之后,程将军终于开口问道:“锦月,你可知道自已究竟错在哪里了吗?”
程锦月听到那句“知错”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差点就笑出了声来。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自已究竟哪里错了?明明是那嬷嬷故意拖延时间才将她唤来此处,刚一进门,甚至连话都还来不及说一句,便有一个茶杯朝着她飞了过来。紧接着便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着她,可自始至终,她连半句话都未曾插上,却被质问是否知错。
程锦月不禁冷笑一声,目光冷冷地扫过眼前这群人。她实在是懒得与这些人多费口舌去争辩什么,于是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准备就此离去。此时此刻,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再看到这群人的丑恶嘴脸。
而就在这时,程锦月竟然无视他,程将军一直注视着程锦月离开背影的,却是怒不可遏,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怒火随时都会喷涌而出一般。只见他大声怒吼道:“你们瞧瞧,这像是什么样子!简直就是不成体统!罚她去跪祠堂已经算是对她从轻发落了,饿她个几天几夜,看她还知不知道自已到底错在了哪里!”
然而,一旁的老夫人却是轻轻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就让她去吧。”
说着,老夫人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程锦月渐行渐远的身影之上,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心中暗暗想着,这孩子的性子不知何时竟变得如此倔强了起来。想当初,程锦月可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见到谁都唯唯诺诺的。可如今呢,居然胆敢直接无视自已父亲的威严,就这样扬长而去。不过转念一想,老夫人又觉得这样的性格转变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说明这孩子开始懂得反抗了。
其实,对于林氏母女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老夫人又何尝不清楚呢?只不过她一直秉持着家和万事兴的念头,所以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程锦月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