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月底。
戴玏在这段时间内到处奔走,硬着头皮从各个渠道到处筹集资金,甚至抵押了自已在北京的两套房子,私库也都尽数掏出,真的是毫无保留的把自已的全部身家投入到博览会的项目里面,还真就给他凑齐了八千万的资金在账上体现。
当他带着验资报告再到千玺的时候,头都比上一次要抬得高些,有了底气后,跟大家谈判的时候声音都变大了。
梁言去了厦门,全权委托彭呈和陈咏凌和远森签约。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回避自已,少在前期布局的关键过程中跟喻音接触,他本身是不愿意瞒着喻音做任何事情,避免后期让她跟这件事产生太多的交集而无法理清。
谈判过程很顺利,远森达到了千玺的验资标准,法务正式出了一个合同给到戴玏,在双方代表的见证下,远森正式签下了博览会的合约,合同金额八千万。
彭呈把八千万的采购服务清单全部列出来交给喻音,让他们可以按照程序准备前期的筹备工作了。15个工作日内,千玺会打进第一次预付款,合同金额的20%,也就是一千六百万。
戴玏回到远森嘴都要合不拢了,红光满面,像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大的喜事。的确,这是远森成立有史以来,签订过最大金额的一笔合同,就靠着这笔订单,能让远森在未来三年内不用考虑经营成本的压力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戴玏已经想着怎么在董事会上扬眉吐气,让那些多事的股东们通通闭上他们的臭嘴。
等博览会顺利结项后,他未来几年在远森的话语权和掌控权无人可以撼动。
所有事情按照步骤正在一步一步推进,整个远森只有李晓岚明白,暴风雨就快要来临了。
梁言在厦门待了两天,这两天他不停的在开会,布置工作,制定计划、考察市场。
厦门分部已经正常运行了,开局就拿下了很多不错的项目,虽然单子不大,但大多数跟政府采购的项目相关,策划了一两个主办方特别满意的方案,并且顺利落地执行,在当地的行业内算是打响了名气。
目前分部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以最快的时间占领更多的市场,另外还要谈一部分长期稳定的项目下来,来保证运营的正常周转。
梁言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十二月初了,是晚班机到达的。从机场回家的路上,梁言坐在后座上放空自已,看着窗外暗黄色的路灯点缀着街道。外面在刮风,今年北京的冬天来得太早,但没有往年来得那么轰轰烈烈,树上的枝桠被吹得乱颤,枯萎的树叶偏偏落下,夜晚的北京随着“哗哗”的曲调入睡了。
梁言回到家里,洗了一个热水澡,倒了一杯开水,站在落地窗前陷入沉思。
博览会就在一月的下旬,还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其实梁言也没有把这个收购项目当作千玺年底的重点项目来推进,对于他而言,收购一个中小型企业算不上什么难事,他为什么现在有这么多的顾虑,想着要安排好接下来的每一步,就是因为喻音也参与在项目里面,尽管他并没有把她牵扯进来,但总归她也身在其中,难免会雁过留痕。
看了看时间,十点一刻。
梁言突然想要去见喻音一面。
他穿好大衣,再缠了一条藏青色的羊肉围巾,自已开车出了门。
在远森公寓楼下停好车,梁言破天荒的没有直接上楼,而是给喻音打了电话,让她下来。
“夜里天亮,你多穿一点。”他在电话里面嘱咐道。
十分钟不到,喻音从电梯间走了出来。
梁言下了车,站在车旁等她。
喻音远远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修长身影,梁言穿着一袭黑色的毛呢大衣,衣襟敞开着,露出里面的褐色毛衣。下身穿着黑色长裤,干净笔直。脖子上围了一圈围巾,看起来很温暖的样子。
他就安静的站在夜色中,看着喻音朝他跑来。
见她跑近了,责怪道:“跑这么快做什么,小心摔着。”
他刚刚洗完头洗完澡,身上有一股沐浴露的清香,头发没有吹,碎发散在额头上,少年般的清爽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喻音站在她面前,搓了搓手:“真冷啊,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黑夜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瞳孔里面是梁言平和的面孔。
“我刚从厦门回来,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梁言的语气里面是浓浓的眷恋:“这会有点饿,陪我去吃个夜宵?”
喻音从来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她基本上晚上7点后就不再进食了。不过看着梁言期待的眼神,也不想扫了他的兴致,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上了车,梁言带着她往夜市街开去。
找了一家羊肉汤店,这寒冷的夜晚,来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暖身又暖胃。
“这天气好像突然就冷下来了,都没有一点过渡期。”喻音说着,她从小在南方长大,这是她在北京度过的第一个冬天,干燥又寒冷的气候让她有点不适应,这两天她的嘴唇已经开始在脱皮了。
“多喝点水,补充一些维C,你是第一年在北京过冬,慢慢就适应了。”
“北京什么时候下雪啊?”喻音又问,对于南方人来说,看雪好像是一种执念。
“照这个气温降下去,就快了。一般就是十二月月到次年二月,都会下。”
正说着,服务员端上来了一口砂锅,打开了炉子。
等到砂锅里面沸腾,梁言掀开了盖子。羊汤的香气顿时弥漫在空气中,汤底淡白的色泽和一股奶香吸引着两人的味蕾,让人忍不住想要马上品尝一口。
梁言先给喻音盛了一碗,还不忘嘱咐她小心烫。
喻音拿着小勺不停在碗里搅拌,一边吹着,等汤稍微凉一些后浅浅尝了一口,入口浓郁而细腻,温润的口感让她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满足。
“冬天就是需要多喝点羊汤滋补一下,你平时胃口不好,东西要是吃不下,就多喝一点汤。”
“知道了知道了。”喻印突然觉得梁言有点婆婆妈妈的,像个长辈一样。
梁言无奈,只能宠溺的笑笑。
两人安静下来,细细的品味着羊汤的鲜美。
饱腹过后从餐厅出来,已经凌晨了,气温更低,风好像更大了些。梁言取下了了自已的围巾套在了喻音的脖子上,温暖瞬间将她包围。
“你在门口等着,我去开车。”说完便自已朝着停车场走去。
由于停车场离餐厅还有一些距离,喻音站在寒风中等了有十来分钟,手脚都有些僵了。冷风刺骨,如同针尖般锐利,一缕缕穿透她身穿的棉衣、直扑肌肤。每个呼吸都仿佛带着冰冷的刀片,割裂着鼻腔。还好围着梁言的围巾,喻音把鼻子以下的部分都埋进了围巾里,只留了两个眼睛在外面。
直到哆哆嗦嗦的坐回了车里,车内暖气很足,喻音才把抬起下巴,把整张脸露了出来。
“我记得我以前不怎么怕冷,看来还是年纪大了。”喻音自已打趣道。
“可不是,都快三十岁了,还以为是十几岁二十岁出头的体质吗?”
“不需要你来提醒我多大了,你不也一样?”
“是啊,我的意思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应该做一些在这个年龄段该做的事情。”
喻音瞬间闭了嘴,车厢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梁言本就是逗她的,没想跟她深入聊这些话题,现在他们两个相处的节奏很舒服,他并不想操之过急随意去打破这种平衡。
“你怎么这么不经逗。”梁言笑她。
喻音的脸一下子红了,不知道是暖气吹的,还是其他。
凌晨的马路上车很少,碰巧的是每个红绿灯都赶上了绿灯,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回到了远森的公寓。
喻音下车之前想把围巾取下来还给他,梁言眼疾手快又帮她缠了回去。
“戴着吧,你还得走一段路,小心风寒入体容易感冒。我回家就直接进地库了,吹不着风。”说着用手指摩挲着喻音的嘴角,继续说道:“用点润唇膏,下次见你嘴上起皮的话,我不介意给你润润。”
喻音好不容易白回来的脸,瞬间又红了。
她轻轻打开梁言的手,一边开车门,一边回应他:“老这么不正经,下次就不陪你出来了。”
说完下车一溜烟自已跑了。
梁言在车内看见她远去的背影,又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
他可太喜欢喻音在他面前害羞的样子了,每次她撒娇,示弱,害羞,都让他越来越沉溺其中。
这女人莫不是给自已下了什么蛊?
怎么越相处越上头。
喻音回家洗漱完毕,躺回了床上,在睡觉之前收到了梁言的一条短信:
“今年北京的第一场雪,我陪你一起看。”
……
陈咏凌的办公室今天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助理进来通报的时候陈咏凌感到十分奇怪,从来没想过这两人会来找上他。
她们推开门进来的时候,陈咏凌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深怕一个不注意掉进了什么圈套。
进来的两人是好久没有公开露面的白萍和她的经纪人肖美琳。
“陈总,好久不见,十分抱歉就这样唐突的过来,打扰到您吧?”肖美琳率先开口,走过来热情的和陈咏凌握手。
白萍则是跟在她后面,摘掉了帽子和口罩。
她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大不如从前,有点萎靡。人消瘦了不少,不复之前的美艳。
陈咏凌请了她们坐下,让助理倒了茶水进来。
其实他跟肖美琳和白萍没有多少交集,就之前选宣传片主角的时候见了一两面,那时候他把消息传达到她的经纪公司,两人隔天就主动上门找陈咏凌谈了合作。之后陈咏凌把对接的工作交代了下去,自已倒是没有全程去跟进。
后面就知道出了事,白萍害得喻音受伤,惹怒了梁言。梁言当下就让苏洲北策划了白萍的丑闻爆料,之后更是在业内阻断了她的资源,间接性的封杀了她。
一直到现在,白萍的情况都没有丝毫好转。她像是突然在圈内销声匿迹了般,再也没有资源找上她,这几个月来她没有出过一次通告,更是因为身上有代言赔了不少违约金。
公司被她牵连,连带着股价都跌了好几波。
肖美琳无力回天,公司高层也已经放话尽早放弃白萍,以免牵连其他艺人。
耐不住白萍天天找到肖美琳乞求、哭诉。白萍是肖美琳一手带起来的,多多少少也有些感情,实在不忍心见她如此沉寂萧条下去,终于松口和她一起再想想办法。
梁言那里肯定是没有机会再去沟通了,她们甚至都近不了他的身。思来想去白萍想到了陈咏凌,因为梁言跟她说过,当初选她拍摄的千玺高层就是陈咏凌,他全权负责千玺传媒的影视投资事宜,手上的权利仅次于梁言,如果陈咏凌能够答应帮她,就算她回不到从前的盛景,起码还能在圈内混口饭吃。
陈咏凌刚在沙发上坐下,肖美琳给白萍使了使眼色,白萍想也也没想,走到陈咏凌面前,扑通一下跪在他腿边。
“陈总,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白萍一下子哭出来,楚楚可怜的看着陈咏凌。
陈咏凌大吃一惊,连忙伸手去扶她:“白小姐这是在做什么?有什么事好好说,你别这样,先起来。”
他力气大,将白萍硬生生扶了起来坐在了沙发上。
白萍一直在哭泣,声音断断续续的:“是我不懂事,得罪了梁董,得罪了喻小姐。但是我发誓,我并不是故意想要伤害喻小姐,只是在口角争执中不注意,在她摔倒的时候没及时反映过来拉住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陈咏凌在心里想,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有关喻音的事,也跟他说不着啊。
肖美琳在旁边配合道:“陈总,我们家白萍无心之失,虽然是她不对,但也罪不至此,遭到业内的全面封杀吧?我们公司也赔了很多违约金,现在她完全没有了工作,天天在家以泪洗面,我实在是不忍心,所以带她来找您,希望您能帮她一回,以陈总在业内的地位,开个金口给她一条活路吧,让行业内的人不要再继续封杀她了。”
陈咏凌这才明白,这俩人是来求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