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尧语气微急，连忙挣脱手，生怕被人看见。
“嘘，”何年顿住，空着的手虚虚点在他唇边，“别说话，别紧张，跟我走。”
李信尧嘴唇微张，知道徒劳最终放弃抵抗，任凭他拉着走。
他的帽子压得极低，生怕被熟人认出，步伐走得慌乱。
“这里不会有人的。”何年看出他的紧张，出声安慰道。
手腕上传来的温度，慢慢将他乱糟糟的心安抚住。两人一路沉默走了回去。
“你俩回屋休息会儿，我这就准备做菜。”梁超见两人回来，只略抬头叮嘱一声，并没发现其中的异样。
“好咧，辛苦了小舅，我们先进去。”何年嘴上应着，脚步不停。
“吧嗒”门口关上，隔绝了门外所有的声音。
李信尧站在角落里，没上前，沉着脸看何年拿着背包一通乱翻。
“嘿，找着了。”何年一喜，拿了一个红色本子朝他走来。
“呐，给你，”红本子塞进李信尧手里，接着又掏出一张卡，两把钥匙。
“这张是我的存折，上面前的钱都是我这两年工作还有以前在学校兼职攒的钱，少说也有个二十来万吧，付套公寓房首付够了，咱俩够住就行，以后钱多了再换套大的。”
“这个，我的工资卡，每个月除了给家里汇钱，剩下的都在里面，以后咱家，你来管钱。”
“我花的不多的，嘿，你每个月看着给点，够用就行。”
“还有啊，这把是我家的钥匙，这个是我租房的钥匙，都给你，你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我看看，还落下什么？”
何年又转身翻起他的包，来之前他都想好了，这些东西，以后都是他的，早给晚给，都一样。
“我去，还真落下一个，”他站起身，朝面前人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地抓着头发：“有个玉镯，我奶奶给的，说是给我未来的媳妇，我忘了拿来了。”
“不过没关系，回去我就给你戴上。”
“媳妇”二字烫得李信尧指尖发麻，手里轻飘飘的东西，好像重得他快要抬不起来。
他喉咙发紧，一动不动愣在原地，像被人施了定身术。
好半晌，他喉咙上下颤动了几次，才艰难开口，声音不觉带上一丝嘶哑：“你、知不知道、在说什么？”
“知道啊，”何年回答，握住他微颤的手指，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答道：“我很清楚自已在说什么，做什么，一直都知道。”
“没来之前我就想这样做了，如果你还是不安心还是害怕，那、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或者条件都可以提，我会尽量满足。”
李信尧又沉默了。手指发烫，耳尖也红了，再傻也知道他现在的意思。
“嗯？没想到吗？”
何年捏着他的手，安抚道：“没关系的，你想到了再说。”
李信尧呆呆愣愣，眼眸低垂不敢看他，半边脸颊发烫得厉害，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我、比你大。”
“啊？你还在乎这个？”
何年嗤笑，“那不是更好嘛，以后你老了，我还能照顾你，给你擦屁股倒尿什么的，还能先把你送走，等把你的后事办完了我再随你去。你也不用担心没儿子养老送终了，我这不就是现成的嘛。”
“别开玩笑。”
“好好，不开不开，”何年收起笑容，正色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不信，你听。”
他拉住李信尧空着的另一只手放到胸前，手底下传来的“砰砰砰”心跳声，强劲而有力，越来越快。
两人的呼吸随即相撞在一起，空气中焦灼着暧昧的气息，一触即发。
“哥，”何年的声音很低，气息吐在他的耳边，“你感受到了吗？”
“它在爱你。”
“轰”，李信尧浑身一颤，心跳跟着他的频率越跳越快，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似的。
“你也喜欢我。我知道的。”何年说。
他没有问他，而是在陈述事实。
他确定，他们互相喜欢。
他又感恩，感谢他的喜欢。
于是，何年又说：“谢谢你。”
他的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地凝视他，眼底浓厚的爱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而来。
李信尧招架不住，败下阵来。原先说的那些拒绝的话，此刻早已随风飘散。
半晌，他听见自已说道：“好。”
不过一个字，心脏在胸口疯狂跳动，出卖了他一直以来隐藏的内心。
四肢发软，他差点站不住。
“真的？！”何年惊喜。
“嗯，”他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体被何年一把抱住，整个人镶入他的怀中。
何年抱得有些紧，脑袋埋进他的颈窝，炽热的体温隔着单薄的布料传来，李信尧身子也跟着发烫。
两人拥抱了许久，时间仿佛静止在此刻。
何年在他的脖颈边，虔诚地落下一个轻吻，诉说着内心的躁动。
“哥～”他撒娇似的，额头相抵，两人视线交汇，李信尧分明看到他眼底满满溢出来的爱意。
“亲亲我吧，”何年灼热的气息喷在两人脸上，烫烫的，“我怕、是做梦，你快告诉我，这都是真的。”
李信尧不觉地咽下口水，眼神迷离般，往前。
唇瓣触碰的一瞬间，周遭的血液尽数涌到了头顶，脑袋嗡地一声，弦断了。
不知谁先开始的，原本的浅尝辄止，变成了炽热缠绵。
何年的手扣住他的肩膀，李信尧抓着他的衣服，手指在颤抖。
“出来吃饭了，”一阵敲门声后，梁超的声音出现。
李信尧猛地推开何年，身子砰地倒在门框上，呼吸不稳。
何年后退了一步，眼神迷离，拉着他的手腕又上前来。
李信尧赶紧推开他，将两人距离拉远，抖着声：“别、小舅……”
“嘬”响亮一声，何年在他唇上印下一下印记，“盖章，不许反悔。”
李信尧一顿，没由来的又一阵脸红。
两人在屋内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