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我直说吧，”何年眼神坚定，“我喜欢阿尧，想跟他永远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他以为对方会惊讶甚至不理解，没想到出乎意料的。
“我知道啊。”他听见秦枫说。
“嗯？”何年有些诧异，他以为、他藏的心思挺好的。
“嘿，当初就是在这儿，”秦枫指了一下位置，继续道：“咱俩见的第一面，我就觉得你、心思不单纯。”
“我、有那么明显？”
“差不多吧，你眼睛都要黏在他身上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何年汕汕一笑，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啊。
“以我对阿尧的了解，他心里若是不愿意，你怎么搭理他都不行。可你、就不同了。”
秦枫抿了口酒，打量起他，表情玩味：“小年，年纪不大，胆量倒是不小。不过，我可得警告你啊，别当是玩玩乐呵乐呵，最后拍拍屁股走人，我可第一个不同意啊。”
“秦哥，”何年急了，连忙解释：“我不是那种人。我是认真的，非常认真，我确定。”
秦枫见他满脸焦急噗嗤笑出声：“行了，开玩笑呢。”
他收回嘴角，语重心长继续说：“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就好好待他，我能看得出来，他对你、跟别人不一样。”
“真的？”何年一喜，两眼一亮。
“他我还不知道嘛，嘴上说不在乎，心里难受得跟什么似的。又拧巴，爱钻牛角尖，脾气又倔又固执。”
何年闻言不太高兴，小声反驳：“还好吧，我觉得、他这样很好、很可爱啊。”
“嘿，”秦枫哭笑不得，摇摇头，“小年啊，你栽了。”
何年一乐，栽在他身上，他不亏，还赚了。
秦枫正色道：“那天晚上，其实也没聊什么，只是说了一些、以前的事。”
他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讲：“他以前、读书那会儿遇到过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对他很好，但是他们那会儿年纪小，不懂情爱，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就……哎，总之，他以前遇到了些事，有些坎儿过不去。”
秦枫叹了口气：“那件事原本就不是他的错，可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忘不了，走不出来……”
“你说的那个男生……他是不是、离开了？”
秦枫闻言一震，嗓门不自觉加大：“他跟你说了？”
“没有，就只说、他走了。我猜是那个意思。”
“哦，”秦枫低下声，靠在椅背上，“我说呢，他要是能那么轻易跟人说出口，也不至于那么多年被那件事困住。”
“他，”何年皱眉，询问道：“他们之间、是出了什么事吗？”
“嗯，”秦枫顿住，有叹了口气，“哎，算了，得你去问他，他愿意跟你说才行，他的心结才能打开。不然，他得耗到什么时候。”
“我知道了，”何年点下头，郑重其事：“我会跟他一起面对的。”
“嘿，哥看好你。”
两人碰杯，何年心里有了底，便不再迷茫。
只是……
“他最近都没回过我消息，我怎么找他？”
“等我。”
秦枫果然是个靠谱的人，没过两天，何年就收到他的信息。
“速来”，不过两个字，他就瞬间明白。
酒吧里，秦枫正和李信尧聊着天。
“要我说，你早应该再找个人，别总是一个人胡思乱想。以前的事，过了就过了，想那么多干嘛？”
“你又能怎么样呢，对不对？阿尧，放过自己，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秦枫见他低着头半天不语，暗自叹了口气。
他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爱钻牛角尖里不出来。
这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说到底，不过是自己不愿放下罢了。
何必呢，折磨自己又能怎么样？秦枫想不明白。
李信尧盯着面前的杯子发呆，他不是不想忘记，他是忘不掉。
那些过往像梦魇般，每晚出现在他脑海里，折磨他，撕扯他的心。
一闭上眼，梦里全是红彤彤的一摊血，和那张稚嫩绝望的脸。
就像一张网，将他牢牢束缚住那么多年，他试过挣扎挣脱，可是，不行的。
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越来越痛苦。
“没用的，”他说，“这是对我的惩罚，我、该受的。”
秦枫一滞，火上心来，压着声：“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造成的。那天的事我们都看到了，是夏明自己跳下去的，你也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将所有过错归咎于自己？”
李信尧听闻那个名字，眼皮倏地一颤，指尖颤抖，身体不觉僵硬起来。
“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
“别这样，阿尧，不是你的错。他要是知道你现在会变成这样，他也不做那种事，你让他如何安息。”
何年赶到的时候，秦枫正和李信尧正沉默坐着，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秦枫一瞥见他走来，眼神一点示意，微微摇摇头。
何年的心一下提了上来。
“哎，小年，好巧。”秦枫跟他打招呼。
李信尧闻言，身形一顿，随即垂下脑袋。
“秦哥…尧哥，”何年开口，眼神定在那人身上。
见他沉默不语，何年自顾在他身旁位置坐下。
“哎哟瞧我这记性，阿伟那边找我有事，我差点给忘了。”
秦枫站起身，望了一眼李信尧，随即对何年说：“小年，你有空就好好陪陪你尧哥，我先走了啊。”
挤眉弄眼的，何年心神领会，朝他微微一点头，“好的，秦哥。”
秦枫走后，李信尧只顾自己喝酒，全然没在意一旁的何年。
何年知道他心里藏着事，心情不好，也没打扰他，坐在一旁默默陪着。
好半晌，何年终于听见他开口。
“跟我出去走走？”
“好啊，”正合他意。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门。
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霓虹闪烁，商业街上依旧人流如潮。
他们走远，来到一处较偏的河道岸边。
夏夜的风轻凉，吹散一身的燥热和烦闷。
何年望着对面凳子上成双成对的情侣，心底划过一丝异样。
什么时候他也能像别人一样，光明正大牵起他的手，跟他耳鬓厮磨。
正当他想入非非之时，一旁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