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们哥俩怎么回事？”秦枫走过来，一把拿下烤糊的肉串。
“怎么了，小年呢？”
李信尧不回答，手上拿了串重新烤。
秦枫瞧着他脸色不对，这才意识到刚刚两人之间出了问题。
“你骂他了？”他问。
李信尧手上动作顿住，沉默不语。
秦枫似叹气般，小心翼翼说道：“要是、你不喜欢他，也没必要、说那么绝吧？”
“我觉得小年、这孩子挺不错的，能干又靠谱，”秦枫盯着他，见他脸色如常，“而且你、难道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跟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喜欢你，你喜欢他，有什么问题？”
李信尧回过头对上他探究的眼神，眼底的伤感一闪而逝。
“我、配不上。”
“过了那么多年，你还是过不了道坎吗？我以为你早就忘了……”
“别说了，”李信尧垂下眼眸，盖住眼底的情绪，手上动作起来。
秦枫闭上嘴，瞥见他微微颤抖的手，眉头紧皱暗自叹了口气。
“我来吧，你去休息。”秦枫夺过他手里串串，将他推走。
李信尧坐回椅子上，手指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他闭上眼，将手蜷缩紧紧握住。
周围飘来的谈笑声，与他无关，离得很远。
他好像突然间陷入虚幻飘渺的世界，那里有无数个声音一直冲刺在他的脑海里，将他牢牢困住。
“是你把他害死的。”
“还我儿子。”
“对不起。”
……
“阿尧！”
“轰”李信尧猛然睁开眼，视线慢慢聚焦，面前出现一张焦急的脸庞。
“何年？”他嘶哑着声叫出口，似真似幻，看不真切。
“嗯，你怎么了？”
何年担忧地看着他，伸手抚上他的额头，眉头紧蹙。
“没发烧啊，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额头上传来的温热触觉，李信尧陡然惊醒，眼神一缩，眼底的情绪消失殆尽。
“我没事，”他轻咳了一声，眼神逐渐清明。
何年给他递来一瓶水，别开盖边说：“他们都进去了，你也别在外面睡，容易着凉。”
“谢谢，”李信尧接过水，一口气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水下肚，激得他浑身一颤。
“哪里不舒服？”何年问他。
李信尧摇摇头，随即又抬起眼望过去，似乎对他有话要说。
何年汕汕一笑，不自然说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已经知道了。”
他边说边观察李信尧的脸色，见他脸色平淡，继续说：“可能是、我的言行举止不对，所有对你、造成了影响……”
李信尧闻言神情一颤，手指不自觉地蜷缩。
“我也想了下，要不、你看看，我哪里做的不对，你直接跟我说，我下次一定改正，我保证。”
何年差点举手发誓。
李信尧脸上诧异，他以为他那样说了，他会放弃那些想法，没想到。
“我说真的，”何年怕他不信，急急在他面前蹲下，微仰着头看他。
眼神炙热、语气坚定：“你说我哪里做的不好，我都可以改的。”
“我……”李信尧欲言又止，他突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面前赤诚的少年。
“你很好，”半晌他说道，“只是……”
话音未落，前边突然一声叫喊，将他的话打断。
“哥，李哥问你，今晚住这儿吗？”
二人齐齐扭头望去，李瑞斌正捧了块西瓜在那里啃，像个二愣子似的，非要等到回答。
李信尧清了下嗓子，沉声应道：“住。”
又低头看何年，嘴唇微动：“再说吧。”
说罢，也不等何年回应，径直起身，朝内屋走去。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
何年狠狠刮了他一眼，鼓着脸没作声，起身就要跟着往里走。
“哎，”李瑞斌拉住他手臂，没好气问：“你跟我哥什么时候那么好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何年摆开手，瞥见他握着西瓜的手指沾满汁水，嘴里还嚼个不停，瞬间火上心头，嫌恶地移开眼。
“说啊，找我哥打听什么啊，你可以直接来问我啊？”
李瑞斌一顿，突然恍然大悟的模样：“年年，你、该不会是要认我哥做大哥吧？”
“我跟你说，我哥只有我这么一个弟弟，他最疼我了。不过，你要是想认他做干哥哥，也不是不可以，嘿嘿，那我不就又变成你哥了？”
“傻逼，”何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怎么不吃死你。”
“哎，你怎么骂人啊？”李瑞斌委屈巴巴，“做不成朋友，当干兄弟也行啊。”
“滚！”何年忍住脏话，径直掠过他，飞快往里走
“什么嘛。”
何年才不管他，当什么干兄弟，他要当他嫂子。
傻子，没心眼的白眼狼。
当天晚上，他们一行人在农家乐住下。李哲服务周到，各种安排活动。
何年一直想找机会跟李信尧说说话，一直到返程回家，都没再跟他单独说上话。
再加上李瑞斌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他哥身上，何年根本无从下手。
李哲给他们每个人都装了一袋西瓜和其他果子。
返程的时候，李瑞斌开着车，他和李信尧坐后面，何年明显感觉到他心情不一样，与来时不同。
从上了车就没再说过话，眼睛一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准确说，应该是今早起来时，就发现了他的异样。
不过一个晚上，他又回到了那个心事重重、沉闷忧郁的模样。
何年心里不是滋味，又不好直接问他，上次被打断的话，也没再说出口。
两人又好像回到了最初的陌生。
李瑞斌在前面开着车，小嘴叭叭说个不停，到最后没人理，也自觉闭上了嘴。
车子里安安静静，一路驶到何年楼下。
下了车，拿了东西，何年望着后座闭目养神的人欲言又止，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退到一旁，看着车子驶离。
从这天起，何年又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再见到李信尧，发信息也没了动静。
他直觉他在躲他。。
农家乐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秦枫知道，因为那天他们住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