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的话让整个屋子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展延年看着跟吃了炸药一样逮谁喷谁的展颜,一时间都忘了要呵斥她。
实在是,今晚的展颜太反常了。
以至于他这个大家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以后,才大声驳斥起来:“你在闹什么?全家就你最合适,会干活,去了也能生存下来,我们家里也会支援你的。”
展颜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都被他气笑了:“这话说出来你信吗?我就住在这里,在你们眼皮子地下签过字的保证书,你们都没作数,现在,就凭你随口说说的一句话,就想送我去下乡,门都没有。
你们的承诺跟放屁一样,我信不过了,下乡这事你们也别想我妥协,我告诉你们不可能。”
见展颜是铁了心的闹,展颜年一双眼黑沉下来。压着怒火问她:“那你想怎样?”
多新鲜,她想怎样?
这是她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吗?
展颜也懒得跟他们兜弯子,没好气的说:“这话该我问,你们想怎样?”
见展颜完全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所有人都被她的不识趣心烦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晚这个例会,一早就有了决定。
之所以不是通知,而是举手表决,那都是在走形式。
此时此刻,在全家人的眼里,展颜就是不识好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代表。
他们不明白展颜为什么要把好好的一个家,闹得乌烟瘴气。
或者应该说,展颜这个泥人一样的存在,她凭什么闹?
老爷子做的决定,什么时候允许别人反驳过了。
大家都清楚结果,现在都拿看戏的眼光瞅着老爷子,等着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果然,展颜年吐了一口旱烟后,说出了这个例会的结果:“要么去下乡,要么滚出家门?”
在其他人看来,展延年给的可不是二选一的答案。
对于身无分文的展颜来说,似乎只有一个答案。
然而,展颜哪里肯,只见她幽幽的开口:“把断亲协议签了,我就滚。”
其他人听完都倒抽一口凉气,惊的下意识的就想问她:怎么敢?
只有展延年停止了抽旱烟的动作,冷笑着出声:“想断亲,逃避下乡,展颜,我还真是小看你了。长脑子了,可我告诉你,没用,我不同意。”
展颜也没想过他们会同意。
家里现在指着自已接下知青下乡的活,谁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她放跑出去。
不过,她也不失望。
早就料到的事,她会说出来,只是表明自已的态度。
不过确实挺可惜的。
展颜扫了一圈身边的人,再次表明自已的立场:“那还商量什么?我还是那句话,下乡,我不同意。”
展家的兄弟姐妹们一个个的眼里都闪过明明灭灭的光。
只是有了刚刚展颜的无差别攻击,现在,即便是他们内心有万千想法,可谁也不做那出头鸟。
现在,能硬杠的只有一个人,展延年。
说了这许久的话了,原本要走的民主路线已经被他摒弃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封建大家长。
眼神阴鸷的看了展颜好一会儿后,他直接把这件事定性了:“这可由不得你。”
说完,他直接起身进了他们的房间。
展颜张嘴就想反驳:……
萧兰心紧紧拉住展颜的胳膊,眼中满是担忧:“小颜,冷静点,咱们有话好好说,别这么冲动。”
展颜却丝毫不为所动,抽出被她拉住的胳膊,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好好说?你们的好好说,次次都是牺牲我,我为什么要听你们好好说?我就是太好说话,才让你们得寸进尺。可你们呢?一次次地让我失望。”
这时,一直沉默的展青站了出来:“展颜,你也别太过分了。大家都有难处,你不能只考虑自已。”
展颜冷笑的看着这个双胞胎哥哥,语气里全都是冰冷的质问:“我去他妈的难处?你们都有难处,我是个什么品种的大冤种?
你们就是一群道貌岸然,自私自利的家伙,好处全都被你们占了,一天到晚的就会pua我。
我的难处他们有谁考虑过?我只是想要属于我的那份公平,这就过分了吗?”
怒到极点的展颜声音很大,已经断断续续的传到了隔壁的屋子去了。
这时,门外已经有人敲响了他们家的房门:“老展,你们家什么情况?”
房间里的展延年快速出了房间,对展安和展青使了眼色:“老大、老三把她的嘴堵上。”
展颜一看形势不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大喊:“救命!老展家虐待女儿!”
刚喊了这一句,展颜的嘴就被萧兰心堵住了。
其他几人,一窝蜂的涌向展颜,七手八脚的把她制住了。
展延年去开了门,给外边的邻居解释了两句:“这不是厂里让报名下乡吗?家里讨论的太大声了,没想到打扰到你们休息了,实在是抱歉。”
他这话,来人是不信的。
这房屋的隔音真的不好,刚刚,他们外边的人都听见了喊救命的声音。
只是,展家人的手脚够麻利,这个时候,已经把展颜拖到隐蔽的地方了。
展延年更是把门大敞着,让门外的人看见。
他们的眼睛在屋里来回的扫了几圈,除了展颜和展青,其他人都在。
还每个人都笑脸相迎的跟外边的人打招呼。
没有看出蛛丝马迹的来人,不甘心也只能放弃。
要退回去的时候,还给自已的行为打了个圆场:“这样啊,那没事,还以为你们家出事了呢,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我们这邻里也处不少年了,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展延年连忙笑着说道:“谢谢大家的关心,真没啥事,就是讨论得激烈了些,让大家费心了,一会我们会小声点,尽量不给大家添麻烦。”
邻居们见没有热闹可看,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展延年关上门,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冲着众人吼道:“都看看,闹成什么样了,差点让外人看了笑话!”
萧兰心赶紧说道:“当家的,别生气,咱们一定会把展颜看好的。”
展颜年看了一眼屋里的人,说了一句:“散了,展颜今晚就捆着吧,让她吃点苦头,她才会知道这个家里到底谁说了算。”
他宣布完,再次回屋去了。
其他人都各自回房去了。
只有萧兰心去看了一眼被麻绳束缚住的展颜。
展颜全身都在扭动着,她想看看能不能挣脱身上的麻绳。
对于走过来的萧兰心,展颜知道她绝对没憋什么好屁,直接懒得搭理她。
萧兰心看着自顾自忙活的展颜,叹了一口气,劝到:“你不用挣扎了,省点心,别那么倔,乖乖的听话下乡,家里还能念着你的好,多少是会帮衬着你的,你这么闹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你,你自已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