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林依依推门进去，走到林建斌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傅辞。
傅辞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又来做什么？”
林建斌还不知道刚才在接待室发生了什么，一心都在想合同的事，丝毫没有察觉到女儿挑衅的目光。
“这两个人是来干什么的？”
林依依绕过沙发，走到茶几前拿起合同翻了翻。
别的没看清楚，只看见了那大大的两个字——收购。
自从放寒假以来，她就经常在自家公司出入，林建斌也有心让她早点了解公司事务，便没有阻止她看合同。
谁成想，她看了一眼合同就当场发作。
“就凭你们，也想收购我家公司？”
林依依将合同一把砸在茶几上，望着傅辞的目光满是不屑。
她家可不是股份制，卖不卖全凭她爸一个人做主。
只要她爸不同意，这两个人就别想打她家公司的主意。
傅辞对上她的目光，对她的行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反倒是高律师，伸手把合同拿了回来，也没抬头看林依依，只看着林建斌问道：“这也是林总的意思？”
林建斌不清楚傅辞的来头，却听过高律师的大名。
在上京市不知道有多少家族企业想要聘请他当集团法律顾问，但他都一一拒绝，表示只想继续做自已的个人律所。
并且他的个人律所什么案子都接。
不管客户是什么身份，只要成了他的委托人，黑的也给你说成白的。
换句话说，他不论是非黑白，只认自已的委托人。
也就是这样的行事作风，让他在上京市积攒了不少人脉。
这样的人，最好不要得罪。
林建斌被高律师的眼神盯得有些汗流浃背，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
傅辞不知道高律师有这么大名气，只是看到他从无败绩的介绍就找上了，没想到这么好用。
看把林建斌吓的。
林依依也很不解，“爸！公司是我们自已家的，你不想买还能有人逼你不成？怕他们干什么！”
“闭嘴！”林建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说：“你现在马上出去！”
“我不出去！”林依依一手指着傅辞，怒道：“要出去也是他们出去！想收购我家公司，做梦去吧你！”
见她越说越不对劲，为了防止她说出更得罪人的话，林建斌猛地站起身来，抬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滚出去！”
林依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我妈都舍不得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她捂着脸满眼都是愤恨，一边哭一边跑了出去。
临走前还目光阴毒地看了傅辞一眼。
“这孩子从小被她妈惯坏了，让你们见笑了。”
林建斌重新坐下，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朝高律师投去一个歉意的笑。
又对傅辞说：“还是傅小姐年少有为，这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知……”
“你不用套话，”高律师打断他的话，将合同推到了他面前，“也不用管傅小姐是什么身份，你只要考虑清楚，这份合同签还是不签。”
这说话的气势，哪里像个律师？
简直就像是哪个帮派里走出来的话事人。
中年男人有中年男人的魅力。
傅辞从侧面看高律师，他的金色边框眼镜反光，看不出是什么神情。
但她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你要是不签，我也略懂一些拳脚”的感觉。
林建斌又拿起合同翻了翻，面露难色。
不知他是对收购价格不满意还是什么。
看样子他是没这么容易答应。
傅辞没什么耐心，站起身拍了拍高律师的肩膀，“我去趟洗手间。”
“好的，”高律师点点头。
他明白，傅辞这是把事情全权交给他了。
等傅辞出了办公室，林建斌又把合同放下了，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高律师，我公司最近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我说过了，你只需要考虑签还是不签，”高律师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道：“据我所知，贵公司似乎在税务上有些小问题，而且贵公司最大的对手加粤传媒好像一直想从贵公司挖人，你要是不愿意签字的话也没关系，我可以带我的委托人去加粤传媒。”
林建斌算是听出来了。
这不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吗！
倘若他不签字，公司还有活路吗？
“当然，你要是愿意签字的话，那些税务上的小问题都不是问题。”
高律师又补了一句。
林建斌彻底沉默了。
他还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
……
傅辞出了办公室来到洗手间。
从隔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林依依。
她正站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补妆。
听到身后的动静，她抬眼透过镜子看到了傅辞，目光顿时变得怨毒起来。
傅辞却像是没看到她似的，径直走过去拧开水龙头。
洗完手拿纸巾擦干净水渍，又抬头照了照镜子。
她今天出门浅浅化了一个淡妆，架不住五官好看，皮肤也够白皙细腻，随便收拾两下都比普通人有气质。
林依依化了全妆在镜子里跟她同框，一对比就显得十分艳俗。
两人全程都没说话，洗手间里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直到傅辞要出去了，林依依才终于忍不住了，双手张开挡住了门口。
“站住！”
她个子没有傅辞这么高，即使穿着高跟鞋也才堪堪与穿平底鞋的傅辞肩膀齐平。
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茬，实在有些烦人。
傅辞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让开。”
“这是我家公司，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林依依挡在门前不依不饶，“你要想走也可以，跪下给我道歉，我满意了就放你出去。”
看这架势，平时没少欺负人。
“跪下道歉？”傅辞眸光冷冷地盯着她，“你是不是没被人打过？”
林依依在学校里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的大小姐，那些同学知道她家里是做互联网传媒的，都上赶着巴结她。
但凡是她看不惯的人，在学校里不是被欺负就是被孤立，很难继续混下去。
加上林家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是宠得无法无天，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委屈。
确实是没被人打过。
除了刚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