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江雅的描述,案件的经过是这样。
警方视角:
2014年2月25日,17时38分,何正太进入玉凉路19号老杜金玉加工坊,从前门进入,空手;
17时55分,何正太从后门离开老杜金玉加工坊,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箱子,行色匆忙;
19时01分,工坊老板杜裕山的老婆到工坊送饭,发现杜裕山倒在血泊中,脑袋被砸烂,立刻报了警;
19时17分,警察赶到现场,确认杜裕山已死,杜裕山的老婆告诉警方丢失了一个十公斤重的佛像;
19时40分,警方在现场一只染满鲜血和脑组织的铁锤把手上提取到一组指纹;
19时45分,法医鉴定出杜裕山死于头部遭受钝器砸击,死亡时间在17时至19时之间;
20时03分,警方调取了加工坊前后门的街道监控,发现在死者死亡的时间段,只有何正太一人进出,且形迹可疑;
22时14分,警方在七眼桥街周三嬢粉肠粉店将正在嗦粉的何正太抓获;
次日,即2月26日,10时37分,警方在何正太名下一处公寓的保险箱内发现老杜金玉加工坊丢失的黄金佛像;
14时00分,警方开会还原作案经过,何正太到老杜金玉加工坊收债,见财起意,用铁锤砸死杜裕山,盗走黄金佛像,证据链完整;
15时33分,警方正式起诉何正太抢劫,谋杀;
3月1日,13时40分,潮江特别行政区第三人民法院宣判,「犯罪嫌疑人何正太,犯抢劫罪,故意杀人罪,犯罪事实明确,犯罪证据完整。犯罪嫌疑人何正太,作案手段残忍,认罪态度恶劣,毫无悔改之意。根据刑法规定,判处犯罪嫌疑人何正太死刑,立即执行。」
16时20分,何正太家属不服从判决,提起上诉;
3月2日,10时45分,潮江第三人民法院接收何正太家属的上诉申请,议定3月17日二审。
何正太视角:
2月25日,22时左右,何正太到三眼桥街周三嬢肥肠粉店点了一碗粉肠粉,又到隔壁烧烤店烤了两个猪腰子,刚开始吃,从四面八方冲上来无数警察将他按倒,戴上手铐,押上警车。
何正太干过一些违法犯罪的事,但都是为了惩恶扬善,比如去年有人在龙湾区买白面,被他砍了,想不到是哪一件被警方发现,便跟抓他的警察套起近乎,“我认识你们刘局长,大家都是自已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人理他。
何正太被抓到警察局,搜走身上的物品,押到审讯室,铐在铁凳上。
“喂,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到底犯了什么事?我要见你们刘局长,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律师。”何正太嚷道。
仍然没人理他。
押他的警察出去,不多时,进来两个穿便衣的警察,一男一女,在他对面坐下,翻开笔记本。
“何正太,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请你务必如实回答。”男警察道。
何正太,“给我来支烟。”
男警察,“今天下午五点到七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何正太,“我在哪里,在干什么,关你们屁事。”
女警察严厉道,“我们在执行公务,请你配合。”
何正太,“想不起来了。”
“今天我们值班,现在才十一点,要熬到明早九点,有的是时间,你在这里慢慢想,想起来了我们再来问你。”男警察说完起身便要走。
何正太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一秒钟,只能妥协,“好吧,我去了杜老二的加工坊收债。”
男警察重新坐下,重新翻开笔记本,一边记录,一边问道,“加工坊全名?杜老二全名?”
何正太一脸不耐烦,“老杜金玉加工坊,杜裕山。”
男警察,“详细讲收债的经过。”
何正太不由好奇,“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我们问这个干什么,你自已心里清楚。”女警察道。
何正太,“我心里清楚个鸟啊!”
男警察有些不耐烦,“何正太,你这是典型的逃避心理,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你逃避不了,所以,不要再东拉西扯,浪费大家时间,OK?我们问什么,你回答什么,OK?”
“你们掌握了什么证据?我犯了什么事?我正常收债。”何正太嚷道。
男警察,“从你进入老杜金玉加工坊开始说,越详细越好。”
何正太一脸没好气,“我真尼玛服了!去年大概三月份,杜老二的母亲病了,没钱医治,问我借了一笔钱。年底我问他要,他说接了一个大单子,过完年拿到尾款就还我。今天下午,我去他店里收债,他不在,我打了个电话给他,他没接,然后我就走了。”
男警察,“为什么从前门进,后门出?你空手进去,离开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何正太猜测应该是杜裕山的店里丢了什么东西,反正和自已无关,身正不怕影子歪,回答道,“我进去,杜裕山不在,打电话没接。他养了一只猫,关在一个很大的铁笼子里,一直叫。我仔细一看,发现那猫的后腿划伤一长道口子,流血不止。我忙找来一个铁锤,将铁笼子门上的锁砸开,将猫抱出,旁边正好有一个便携式笼子,用黑布罩着,我把猫装进笼子里,记得从后门出去不远处有一家宠物医院,便提着笼子朝宠物医院跑去。快要到时,笼子被两个飞车贼抢走,然后我便回家了。”
男警察有一些感觉智商被侮辱,厉声道,“说实话。”
何正太,“我说的就是实话。”
男警察有些生气,女警察道,“杜裕山死了,脑袋被人用钝器砸烂,同时店里丢失了一个十公斤重的黄金佛像。杜裕山死亡的时间段,只有你一个人进出,凶器上有你的指纹,后门街坊看见你离开时身上有血迹,所以,你见财起意,杀了杜裕山,盗走黄金佛像,对不对?”
“什么?杜裕山死了?”何正太一脸震惊,立即道,“人不是我杀的,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男警察,“说,你把佛像藏在哪里了?”
何正太十分无语,“我再重申一遍,人不是我杀的,什么狗屁佛像不是我盗的,你们休想栽赃诬陷我。”
“别装,你承不承认都没有关系,我们证据确凿,这个审问只是走个流程。”男警察道,“不过我有义务提醒你一点,如实讲述作案经过,主动交代赃物藏匿地点,算你认罪态度良好,量刑的时候可以酌情考虑从轻,否则就是有多重判多重了。”
“我何正太,做人堂堂正正,做事光明磊落,是我做的,不会隐瞒,不是我做的,不会白担罪名。”
两个警察合上笔记本,起身离开,随即进来四五个警察,将何正太关进囚房。在去囚房的路上,何正太告诉他们,“等我出去了,非起诉你们不可。”
第二天,警察在何正太名下一处公寓的保险箱里发现丢失的黄金佛像,叫他解释,何正太哪里解释得清楚?大叫栽赃诬陷。
何正太说黑布笼子被飞车贼抢走的地方没有监控,无法查证。死者杜裕山的家属说他们从来没有养过猫,案发现场没有发现一根猫毛,一滴猫血。何正太沾染血渍的衣服还没有洗,经化验,血渍并非猫血,正是杜裕山的血,铁证更加如山,何正太百口莫辩。
其父常守诚,其母何翠萍,二叔常守义,以及女友江雅坚定不移的相信他是被陷害,不服一审判决,提起上诉,一直在做努力,找关系,请侦探,请律师,眼看二审将至,却毫无成效,翻案无望,个个焦头烂额,忧心不已。
从何正太家出来,苏堇言道,“从何正太的审讯录像可以看出,他没有说谎,说谎做不到那么自然。如果凶手真的是何正太,那他的作案手法未免也太拙劣了,留下各种证据,并且还有闲心到街上嗦粉,很明显是被做局。”
楚钰道,“我们到案发现场周围去看一看,找一找除开前门和后门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方法进入工坊。”
玉凉路在城西边上,属于老城区。老杜金玉加工坊是一座大概六米高的瓦房,但只有一层,前门和后门都上了锁,贴着警察局的封条。它左边是一幢六层高的楼,右边是一座和它一样的瓦房,门上挂着的锁已生锈,从满是泥泞的窗户看进去,里面堆放着许多杂物,似是一个停用已久的仓库,再右边是一座一层平房。
前后左右都没有异常。
两人转到平房后面,旁边有一个木架子。
“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去看一看。”楚钰对苏堇言道,然后爬上木架子,勾住拦水线,爬到平房顶上。
还没开始查看,苏堇言也爬了上来,“我和你一起。”
经查看,瓦房侧墙上有一个窗户,用木板封着,其中两块木板很松,楚钰没怎么用力便将其取下,里面是一条甬道,爬行可到另一个被木板封着的窗户。甬道上有最近爬行过的痕迹,楚钰断定凶手便是从这里进入,他先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和苏堇言爬到另一个窗户前,又轻松取下两块木板,伸头进去,下面便是杜裕山的加工坊,离地大概四米,楚钰一步跳下。
苏堇言跟着跳下,刚纵身,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失去重心,向下摔落,幸好被楚钰接住,但裙子被一颗钉子勾住,咔嚓一声撕破成两块,挂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