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楚钰在市里给楚香找了一所中学,叮嘱千万不可再有梁山好汉行为,楚香答应了,但答应不代表能够做到,所以楚钰心里还是担心。
楚母的脊柱损伤好是好不了了,但没有变严重,可谓幸事,得益于一直在做理疗和用药以及心态变好,生活能够自理,只是不能劳累和用大力,虽然一个人在家,但有大叔大婶帮忙照看,无须担心。
爷爷奶奶的养老费也给了,一切安排妥当,楚钰到扶风县城找顾小满玩了两天。晚上的事没有什么好写,无非进进出出,白天他们几乎将整个小县城逛遍。
雪还没有融化,仍旧除开人行道和车道,其他地方都被白雪覆盖,空气没有很冷,偶时在并不算大的风中飘一阵并不算大的雪片。
小城地处偏远,经济发展落后,没有太高的楼,没有繁华的街,医院和车站不拥挤,公车只有两路,没有每天早上像潮水一般涌向地铁站、行色匆匆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如同牛马被驱使终日但前途并没有因为勤劳而光明的上班族,没有川流不息的汽车,没有璀璨绚烂的霓虹。民风不淳朴,也不彪悍,白天冷清,晚上安静得可怕,城里到处都是树,城外青山环抱,肥沃的土地上都种满庄稼,夏盛秋黄,冬眠春醒,只要愿意耕种,果腹不难,有钱则花,没有钱也不用太过担心,不像在大城市,没有钱一天都活不下去。没有赶上新时代的列车,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惜某种神秘的力量正在催促它上车,一切都在迅猛发展,人们失去了闲散和安逸,需要削尖脑袋、想方设法、抓破手指、累弯腰背、跑断双腿、抛弃尊严挣钱,否则活不下去。
楚钰给顾小满讲楚香在学校打架的事,“对于看不过眼的事,不论涉及到什么人,同学也好,老师也好,长辈也好,什么领导也好,她都要去和他们作斗争,讲不通理就论武,丝毫不惧,无可阻挡,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顾小满笑道,“我太喜欢你这个妹妹了。我看不惯的人和事也很多,但只要不惹到我,我一般都不管,只有惹到我我才会跟他们没完。你这个妹妹,真的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要是出生在北宋,梁山就有一百零九条好汉,比我厉害多了。”
楚钰叹气道,“除开怒了要动手打人,她的做法没有错,维护正义,怒斥不公,有什么错?并且正是当下社会所缺少的,人们变得越来越冷漠,不关自已的事,都是冷眼旁观,别人遭遇了不公,你冷眼旁观,甚至当成戏看,等你遭遇了不公,你有什么资格抱怨这个世界没有正义?如果我去劝说她,去禁止她,反而是我的不对,但我不希望她再这样,因为梁山好汉下场基本上都不好,这是我的私心。总而言之,很矛盾,很头痛,不知道如何是好!”
新学期开始,上学期过得太悠闲了,本来打算利用课余时间做兼职,但因为得了奖学金,所以偷了懒,对脑子超级好用的他来说,专业课和选修课都不难,一学就会,有大把课余时间,楚钰决定从这学期开始要让自已忙碌起来,虽然银行卡里余额还算充足,但必须未雨绸缪,因为穷困潦倒、揭不开锅、压力如山、夜夜忧愁、没有尊严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过怕了。
不光颜值高,楚钰身上还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让女生着迷,争相投怀送抱,就像梁山的一百零七条好汉,一力拥护文武都不行还十分迂腐的宋江当大哥,只因他是天魁星。
楚钰明确拒绝了所有追求他的女生,包括隔壁潮江传媒大学舞蹈系的两只绝色尤物。那两只尤物,仙子一般,嫩得滴水,无比销魂,不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比已经是绝色的顾小满好,便是顾小满傲人的胸也没有她们的大。两人经常到宿舍楼下,拦截楚钰,拉着他去吃饭,泡吧,楚钰险些着道。楚钰身体里住着一个黑暗的自已,黑暗的那个他十分想尝尝咸淡,探探深浅,但一直被压制,原因有二,一是那样对爱情不忠诚,二是一但放纵,极易被榨干,损伤身体。
得知楚钰此举,三个舍友无不遗憾和惊讶。
“是那方面不行吗?我认识一位老中医,我现在半个小时起步,就是吃了他的独门秘方,要不要推荐给你?”一个舍友一本正经道。
“所以,你国外留学的女朋友到底是有多好,多漂亮呀?真想见一见。”
那三个家伙,周天到周四晚上睡觉前聊到女人,都说女人碰不到,会影响拔刀的速度,难登巅峰,甚至说女人的坏话,比如说她们的腋下和肚脐眼臭,那里也有异味,你跟他们说将来要成为一个很有钱的人,相不相信是一回事,总之是支持的,但你跟他们说将来要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她们就不能理解了,……。但他们和女友打电话时,极尽讨好之词,面目可憎,一到周末就屁颠儿屁颠儿跑出去听从女友使唤,指东不敢往西。所以周末宿舍里基本上都只有楚钰一人。
一个周末的晚上,楚钰入睡后,又做了那个梦,从高中开始到现在,他不少于十次做到同一个梦。他和很多人聊天时,问过他们是否有同一个梦隔一段时间就会做一次的经历,都答没有。那个梦出现的方式和梦的内容都可谓诡异,完全捉摸不透。
从梦中惊醒,离天明尚早,楚钰决定研究它一番,争取解开,看看它到底藏着怎样的神秘?他下床,打开灯,想了一回解法,拿出苏堇言送给他的新年礼物——一个精美的笔记本,开始分析。
「课题:关于诡异之梦的研究。(第一次)
时间:2014年3月8日,星期六。
发梦时间:凌晨四点左右。
梦里的内容:渐渐沉睡后,坠入梦境。开始是一片黑暗,然后逐渐出现画面,画面并不清晰,没有色彩,像以前的黑白电视。一个人,漂浮在深渊里,深渊的左右和上下都没有尽头,崖壁由无数个整齐、规则的方格组成,方格里闪烁着模糊不堪的画面,一个都看不清楚。可以穿过崖壁,到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深渊,如此相同的深渊有无数多个,如果把一个深渊比作一条直线,有无数多条横着的直线,又有无数多条竖着的直线,彼此垂直。
那个人很慌张,不断上升下落,穿来穿去,寻找着某个方格,找到后拼命拍打,像是身后有吃人的怪物正在追他,他得敲开那扇门躲进去,亦或门里有他关心的人正面临巨大的危险,他需要及时提醒或者进去拯救。
那个人是我,可我明明在旁观。
梦醒后的症状:有一些头痛,心慌,和不安,但很快能够平静。
原因分析:
一、大脑处理感觉输入的随机脉冲时产生的一种无任何含义的幻象,此项排除;
二、个人当下身体或心理状态的一种反应,比如,长期无梦或夜夜多梦都说明身体出现了问题,另外,清醒时有心慌,不安,恐惧,开心,思念某人等情绪,或有一件令你兴奋的事,睡着后,就会产生对应光怪陆离的梦,此项排除;
三、人们白天所思的延续,比如,对于某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可能在梦中得到答案或提示,给艺术家带来灵感等等,此项排除;
四、用来帮助我们清理大脑的信息以避免大脑信息混乱,此项排除;
五、超自然现象,比如《周公解梦》的核心——梦可以预测人们未来的祸福。现代科学否定了梦具有超自然能力,对于梦是否能够预测祸福,我持保留态度,但我坚信梦绝对具有超自然或者说现在科学还无法解释的能力,比如,高中时,为了节约钱,我中午不吃,早上啃馒头,下午吃一份素菜,骆雯雯和顾小满得知后,顿顿给我带饭,那段时间,母亲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掉进河里,两个仙子从天上飞过看见,将我捞了起来,这要如何解释?
所以,这个诡异的梦,应该是一种超自然现象。
那么,它的成因是什么?它是否预示着什么?
之后的研究方向:
一、记录每一次做此梦的时间,研究它是否有规律;
二、尝试看清楚那些方格里的内容;
三、尝试和梦中的那个自已对话。」
跆拳道社除开几个热衷者,基本上没人再去了,它的活力全靠新生,当新生失去兴趣,便进入休眠期,等待来年的新生,如此重复。
一天,楚钰到跆拳道社练习,听见副社长和几个成员聊天。
“你们听说了吗?江姐的男朋友出事了。”副社长道。
“出什么事了?”几个社员一脸好奇。
“听说是杀了一家金玉加工坊的老板,盗走了十公斤黄金,被警察抓住,人赃并获,一审判了死刑,江姐他们不服,提起上诉,如果二审维持原判,她男朋友就免不了要吃一颗枪子儿,这就是江姐这段时间没来学校的原因。”
“他男朋友的老爸不是潮江黑道的话事人吗?听说龙湾区基本上所有的商铺都要给他们交保护费,其他地盘的老大每年都要给他们交孝敬钱,不是差钱的呀,怎么可能杀人越货?”
“现在金价330元一克,十公斤,三百多万,他们道上的,即便不差钱,见钱眼开也很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