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社长看见楚钰多看了江雅一眼,对楚钰道,“我们跆拳道社有两条不成文的规定,一条是不能对江雅姐有任何非分之想,江雅姐有男朋友,是道上的大哥,敢调戏她,等于不想活了,我们这边黑帮杀掉你这样的人跟杀只鸡一样,这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另外一条,是必须热爱跆拳道,认真学习和练习,不能只是想用它来消磨时间,那样是对时间,对跆拳道,以及对我们的不尊重,我们不欢迎这样的人。”
“好,知道了。”
跆拳道社只有二十几个人,女生六人,都有男朋友,大半男生还是手枪队成员,包括副社长。楚钰加入后,一大堆美眉跟着加入,这给手枪队的男生们激动坏了,以为时来运转,解放双手有望,一个二个整理形象,抖擞精神,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随即便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那些新加入、娇妍如花、嫩得滴水、让他们的心奇痒无比的女生,都是为了接近楚钰,任凭他们怎么搔首弄姿,都博不到一寸目光。
楚钰不来,她们不来,楚钰一来,她们必到,也不练,堆在一起看楚钰练,羞怯又大胆,尽显花痴态。副社长经常教导她们,要热爱,要尊重云云,她们嘻嘻哈哈,一句听不进去。手枪队的训练大受影响,并非她们吵闹,也不是碍眼,而是他们心里酸,饥饿本来就难受,如今还要面对一桌吃不到的美味佳肴,更加难受,空流许多口水,恨不能叫楚钰匀他们一个。
收了她们入社费,本着负责的原则,江雅强迫她们练。她们练可以,但有一个要求,必须是楚钰先学会了,然后教她们,她们不接受别的教练。她们最喜欢和楚钰练抱摔,排着队一个一个上来,让楚钰将她们放倒,按在地上,手枪队在一旁呆呆看着,只差羡慕死。
白天除开上课和练习跆拳道,楚钰基本都是泡在图书馆里。图书馆订了很多国内外知名的杂志,月月更新,楚钰非常喜欢这一点,其中科学类必看,其次是哲学类,新的科技突破和新的思想多来自国外,国内多是青春疼痛文,也是有所裨益的,可作闲时一观,也有明星的八卦杂志和网络文学小说,这在内地最受欢迎,但在这里却几乎无人问津,另外楚钰还爱看摄影和画作合集,他艺术细胞不多,看不太懂,只觉得它们有一种神奇的魅力,当你静下心来细细欣赏,灵魂会隐隐约约被触动。
梅雨季节早过去了,冬天还在来的路上,秋意正浓。
楚钰发现一处绝美的所在,那是校园西北边的一角,名听雨园,由一面镜子一般的小湖,围绕小湖茂密的植被,以及一棵参天大树,和树下的一座凉亭组成,总面积可能还不到篮球场大。她平时普普通通的,楚钰有幸在一个下雨天邂逅她的动人,雨点敲击湖面,荡开一圈圈涟漪,枯荷影残,植被半黄,因为远离教学区和宿舍区,人迹罕至,尤其是在雨天,只有雨和风的声音,其实就算加上历史的颜色和沧桑的感觉,也是普通的,只是在这颇为拥挤的校园里,雨天的此处,确为一个难得可以放松神经的好地方。
有人比楚钰先发现,那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生,似乎有二十五六,又似乎只有十六七八,她的衣着和妆容都是成熟女性的样子,但偶时脸上会出现十七八岁女生才有的清纯。楚钰喜欢雨天去那里看书,但他不是每个雨天都去,那个女生应该是每个雨天都去,因为楚钰每次去,她都在。
她有时候会从包里拿出一本书,翻看几页,大多时候都是在发呆,翘着二郎腿,脚趾勾着凉鞋摇晃。楚钰总会不经意看她一眼,没少和她目光相撞,都不闪躲,因为都不是偷偷摸摸,内心都平淡如水。那女生的眼眸不清澈,也不浑浊,不冰冷,也不温暖,给人一种可以搭讪但她不一定理你的感觉。见了四五次,一起呆在一座小小的凉亭里,直到雨完全停下,但却没打过一次招呼,甚至连点头或微笑示意一下都不曾,都心照不宣的不将陌生打破,比这更加奇怪的,是他们看对方的时候,都觉得很平常,即便一直盯着,也无有不妥。
一天下午,沥沥淅淅下起雨,本来还有一节课,但楚钰决定翘掉,去听雨园坐一坐。不出意外那个女生在,她眼眶红肿未消,该是昨晚狠狠哭过,怕楚钰看见,因此一直低着头,但楚钰已经看见了,她也知道。没一会儿,她便撑开伞走了,这是第一次在雨停前离开,楚钰感觉自已今天不该来,但谁知道会影响到她呢。
是什么让她哭红眼眶,不得而知。
三个舍友中的一个是历史迷,他告诉楚钰,即便你能够将中学历史课本倒背如流,也不能说明你了解历史,因为它太简化了,一个历史事件,光知道,会背它的意义,还远远不够,你得研究透彻它的起因,经过,结果,研究透彻与之相关的每一个人,才能看清楚它的全貌,总结出有用的东西,楚钰深以为然,并且颇感兴趣,因此选修了国史课。
一天,上课铃响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教室,走上讲台,正是在听雨园所见的那个女生。她的衣着没有很正式,也不随意,不松不紧,恰到好处,搭配她略瘦的身型,不涂不抹,以及平淡的气质,显得朴实无华,却又有一种有别于普通的好看。
这里的课堂不需要整顿纪律,上课铃一响,大家就会立刻安静下来。
“大家好,胡老师病了,你们这学期接下来的国史课都由我来给你们上。”然后她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名字,她的字和她的人一样漂亮,“我叫苏堇言,大家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们国家的历史悠久绚丽,文化博大精深,放到世界历史上,也是尤为出彩的篇章。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如果你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就回头看一看过去。’国史便是我们这个民族的过去,研究它,了解它,学习它,铭记它,意义非凡,……”
苏堇言看见了楚钰,但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自然。
她原来是老师!楚钰感觉在听雨园没跟她打招呼,以及没少不由自主看她,有一些无礼和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