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退学后,骆雯雯学习格外认真,每一节课都专心听讲,所有作业都认真完成。遇到不会的题,她还是不去问老师,而是将不会的题用红笔圈出来,将对应的试卷折叠好,放进错题集。
胡金城厚颜无耻的坐到了骆雯雯旁边,他对骆雯雯还不死心。他常将头枕在课本上,两眼像灯泡一样亮着,找骆雯雯说话,正是模仿以前骆雯雯找楚钰说话的样子,但骆雯雯几乎不理他,像一座冰山。他常望着骆雯雯美丽的侧脸,一面想入非非,一面心情伤悲。
“她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长期的爱而不得,把胡金城逼成了诗人,每当悲伤泛滥,他就提笔写诗。有一天心血来潮,从诗集里挑选了一首最满意的,寄去《龙阳学习报》,成功过稿,下一期便刊登了出来。
《影子》
——扶风二中高三一班胡金城。
那片云都飞走了,
你还在等什么呢?
你为什么还要追逐?
不肯停留在我的枝头。
你是春天的花,
你是夏天的雨,
你是秋天的叶,
你是冬天的雪,
你是这世间一切的美丽,
而我是你的影子,
存在于你的光芒,
随你而动,
却永远无法与你相拥。
遇见你,
是悲伤的幸运!
离开你,
是美丽的遗憾!
学校订《龙阳学习报》的人很多,胡金城一时间成了名人。高一一酷爱文学的女生仰慕其才,写来情书,表达爱意。胡金城第一次收到情书,拿着情书看了又看,读了又读,闻了又闻,亲了又亲,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回信同意约会,然后顺理成章和那女生成了男女朋友。
那女生没有骆雯雯漂亮,但姿色还是有的,足解胡金城的饥渴。胡金城这才发现,自已并不是非骆雯雯不可,这就像失恋,一直走不出来是因为还没有遇到满意的下一位,一旦遇到,立刻就能将前任忘得干干净净,重新你侬我侬,甜蜜起来。当然,至死不渝的爱情也是有的,但很稀少,因此珍贵,最最值得歌颂。
骆雯雯是他的白月光,但远在天边,然而送上门这块肥肉,张嘴就能吃到。如果现实很骨感,他自然去追求丰满的理想,如果现实也很丰满,那何必非要吊死在理想这棵树上?对骆雯雯的爱被取代后,对楚钰的恨也就跟着消失了。
他甚至看都不看骆雯雯一眼了,整天一门心思都在想如何把小学妹吃掉。那女生是主动追他,所以心里有一些自卑,加上胡金城甜言蜜语轰炸,很快沦陷,答应和他去食堂背后。胡金城只知道食堂背后是情侣们的胜地,不知道近来已被学校盯上,在旁边的楼顶上安装了摄像头。
小学妹只给亲,胡金城软磨硬泡了一阵,发誓就只蹭一蹭,对方这才放手。胡金城刚脱下小学妹的裤子,几个保安兴致勃勃的冲进来,将他们抓到教导处。学校规定,早恋最轻记大过,情节严重,比如他们这种已经脱裤子了的情况,直接开除,小学妹吓坏了。但最后他们只是被口头教育,小学妹这才知道胡金城他爸是年级主任,这更进一步削弱了她的抵抗能力,不久后胡金城就得逞了。
所谓的规定,有关系的人可以肆意践踏,没关系的人千万别去触碰,否则那帮人必定把你朝死里整,以儆效尤。
胡金城得逞后,到处炫耀,这就是为什么找男朋友要找品行好的,要是找的是个和畜生没什么两样的,你屁股上有颗痣,不仅他知道,他的好兄弟们都知道。胡金城在何嘉霖面前炫耀时,自诩已超凡入圣的何嘉霖表面平淡,内心却羡慕得要死。
原来女生们喜欢诗人,不喜欢圣人,自已的方向错了,于是何嘉霖弃圣从诗,期望不久后也能够滚上床单。他精心打磨数日,成诗一首,满怀希望寄去《龙阳学习报》,却石沉大海。他将诗工整抄写在精美的信笺纸上,放进顾小满的抽屉,却见顾小满展开看了一眼,便揉成一团反手扔了。他又寄给另外几个钟意的女生,均不得回音,无比受挫。
这天,胡金城又在何嘉霖面前炫耀,“过两天打算带她去河边,找个没人的地方,……”
“那么丑,送给我我都不要。”何嘉霖突然这样来一句。
胡金城的脸一下子就绿了,两人从此绝交。
周六不用上晚自习,下午一放学,骆雯雯立刻跑回家,洗澡,梳妆,换上好看的衣服,然后带上错题集去找楚钰。
楚钰在城西找了一份搬水泥的工作,搬一包水泥下车或上车五毛,一百包五十,他平均一天搬三百包,一个月挣四千五。这份工作很累,一百斤一包的水泥扛着上上下下,有时还要走一长段路,一干就是八九个小时,中间只有半个小时吃饭时间。轻松一些的工作,比如去餐馆上菜或洗碗,一个月两千块可能都挣不到,不够开支。
工厂包吃住,吃管中午和下午两顿,用水桶挑着来,两桶菜一桶饭,一群工友围着吃,运气好能夹到一片肉。住是上下铺,十二个人一间,公共厕所和澡堂,其实没有澡堂,澡堂就是厕所里有两根水管,下班后,一群满身是灰的男人脱光了排着队冲洗。
下班后工友们的娱乐活动主要是打牌,或者出去喝酒PC。楚钰要看书,很不方便,一是吵闹,二是工友们常撕他的书去上厕所,后来楚钰在工厂附近租了个单间,一个月四百。那是一个七十平左右的房,由套二改成套三,除开楚钰,还住着一对年轻的情侣,和一家四口。
那对年轻的情侣经常为爱鼓掌,楚钰还好,真不知道他们尖叫的那十几分钟,那一家四口是怎么度过的,毕竟两个孩子都是女儿,小的一个看样子也有十岁了。
楚钰下班洗完澡回到租屋,大概八点,每个周六回去,骆雯雯都已经等在房间里了。骆雯雯每次都会给他带一包好吃的,望着他吃完,然后叫他给她讲题,直到十点,恋恋不舍离开。
顾小满来的时间则不固定,对骆雯雯来说,只有周六不上晚自习可以,但对顾小满来说,别说晚自习,白天的课都是想不去就不去。她也只能呆到十点,一般都是楚钰看书,她躺在楚钰怀里玩手机。
一个周六,十点已过,却不见骆雯雯起身。
楚钰提醒她,“十点了。”
“我妈出差了,家里没人,今天我可以不用回去。”骆雯雯说这话的时候,脸颊有些红,她偷偷看楚钰,楚钰很平淡。
楚钰又给她讲了一个小时题,该睡觉了。骆雯雯来的时候外头在下雨,牛仔裤上溅了不少泥点,她用湿巾不停擦着,生怕把楚钰的床单和被子弄脏。
楚钰很讲究,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书本、用品摆放得整整齐齐,就连被子都叠得方方正正。
实在擦不干净,就只能脱掉,裤子都脱了,外套还穿着干什么?最后只剩下内衣和内裤,都是白色,遮着最神秘、最诱人的地方,钻进被窝后,骆雯雯看了楚钰一眼,便不敢再看,心快要从胸口蹦出来,白嫩的脸这会儿像烧红的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