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明越坐在刚才颜桎坐的贵妃椅上,眉头轻挑,一双如幽潭的眸子微微眯起,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哦?可是朕看得一清二楚,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颜桎竖起的手指微微弯曲,随即讪讪地垂下手,低下头,她眼睛看着地面,声音闷闷的:“好吧,我……奴婢无话可说,陛下您惩罚我吧……”
文瑶儿被救上来,看着眼前这场景,立刻开始哭诉:“陛下,娘娘她好狠的心啊!居然把臣女推进水里!”
颜桎低着的头立刻抬起,疯狂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文瑶儿哭的梨花带雨,眼神里饱含情意地看着笪明越:“陛下~”
颜桎气的牙痒痒,指尖紧紧抓着裙摆,心里很不开心,但是现在笪明越又不相信她,只能气鼓鼓地盯着跪在地上,裹着披风的文瑶儿。
一直跪在地上的墨玉突然开口:“皇上,奴婢可以作证,娘娘没有推文小姐。”
文瑶儿拿着手帕擦着脸上的水,委屈说道:“你是娘娘的侍女,自然向着她……”
文瑶儿带来的侍女颤颤巍巍开口:“皇上,奴婢……奴婢看到了……明明是娘娘推了我家小姐!”
笪明越起身,声音冰冷道:“朕自有定夺,去玉兰轩,文瑶儿去换身干净衣裳。”
他率先迈步往玉兰轩方向走去,颜桎撇嘴,默默跟在后面,墨玉赶忙起身跟上,文瑶儿的丫鬟扶起她,跟在最后面。
玉兰轩内主室内,笪明越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颜桎默默跪下,低着头不敢说话。
屋外的宫女太监跪成一片,一片寂静,没人敢说话。
颜桎跪在地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可恶的皇权主义,一直跪跪跪,我膝盖真的痛……”
般般幸灾乐祸:“跪着吧,你看男配那脸色,想想一会儿怎么说吧,暴君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别给自已小命玩完了。”
颜桎反问:“我要是真的死了,这个任务就完了?”
般般皮笑肉不笑:“不仅这个任务完了,你也要跟着完,等着抹杀吧你。”
颜桎立刻安抚:“哎呀,般般你现在一点儿也不可爱,不要动不动就说抹杀嘛,我们前两个世界相处这么好,你舍得我啊?”
般般雷打不动,冷漠无情:“舍得,三千世界,人这么多,我找一个执行者还是很容易的。”
颜桎变身嘤嘤怪:“嘤嘤嘤,我不舍得,般般你这么好,我才不舍得呢,补药啊,般般你补药抹杀我啊——”
般般小脸微红:“停!你先做任务,别以为你撒娇和夸我,我就放过你……”
颜桎计谋得逞,开心回答:“嘿嘿,好,我做任务,般般你可不能随便抹杀我哦~”说话尾音拖得老长了。
“行了,你别贫嘴了,想想等会要怎么说吧。”
颜桎没回答,她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觉得笪明越是个怎么样的人?”
般般倒是仔细思考,才说:“性格暴戾,残忍,杀伐果断,不喜欢别人忤逆自已……”它又想起这几次见的男配,补充道:“笑面虎,明明是个暴君,但是这几次见面,他都表现的不像个暴君,对你还挺有耐心。”
颜桎点头:“没错,但最重要一点,他是一个上位者。他身处这个位置,喜怒无常才对,但就是因为这一点,后宫这种小打小闹才不会在意,甚至很多事情他都不放在心上,从他在民间的传闻就能看出,他并不在意名誉,大众评价体系对他并不管用,他完全游离在规则之外……”
“他更感兴趣的,是和他一样处在规则之外的意外……很显然对比我和文瑶儿,他对我更感兴趣——一个‘胆小’的侍女来当细作。在众人都害怕他的时代,闯进来一个不懂规矩,见他从不行礼,还敢打听他的生活,说是胆小实则胆子已经大到没边的人,你说他会不会好奇?会不会更有耐心观察这个人?”
般般似懂非懂,原来前面颜桎好多行为是做铺垫,它还以为是在走人设呢。
“原来是这样,你这是吃透男配了啊。”
“对症下药才是重点,放心吧,笪明越现在可舍不得杀我,毕竟我能给他带来挺多的乐趣。”
般般不说话了,专心看着光屏,因为文瑶儿出来了,她换了一身衣服,小步走进来,距离颜桎几步外的地方,掩面欲泣,娇娇弱弱的跪下了。
“陛下,臣女换好了。”
颜桎头更低了,小声吐槽:“暴君!娇娇弱弱的美人他更喜欢是吧!早知道我也跟着哭了,可恶!”
笪明越离颜桎近,清楚的听到某个小细作的吐槽。
“咳咳,既然文瑶儿换好了,你们谁先来说?”
文瑶儿眼眸湿润,哀哀凄凄的说:“陛下,瑶儿听说您封了新美人,便想着进宫来看看新美人,没想到娘娘见到臣女,便说我是狐媚子,是不是想进宫来勾引……”她停顿,不敢往下说,但是眼神落在笪明越身上,其中的含义很明显。
“可臣女并没有这个意思,而且娘娘身边的侍女还说臣女不懂规矩,臣女气急,便和她们理论,娘娘一着急,就伸手推了臣女……”
“也怪臣女拙笨,竟然被娘娘轻轻一推就掉了下去,还让陛下看到臣女出丑的样子。”说完,文瑶儿掉下几滴泪,显得我见犹怜。
笪明越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没说话。
文瑶儿的丫鬟跟着哭泣:“皇上,我家小姐说的都是真的啊!”
墨玉一听就急了,不顾规矩直接从屋外进来,重重跪下,膝盖和地板发出响声,颜桎听声音都替她感觉疼。
“皇上!不是这样的!明明是文小姐挑衅娘娘,非但见了娘娘不行礼,还直呼娘娘名字,奴婢不过是提醒了文小姐一句,文小姐便要伸手打奴婢!”
“娘娘拦下了文小姐,可后面不知为何,娘娘并未碰到文小姐,文小姐自已便掉入水中了!”
墨玉朝着笪明越磕头,连磕了好几个头,额头都撞红了,她语气坚定:“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望皇上明查!”
两方所言之事全然不同,笪明越略微沉思,他望向颜桎:“爱妃,你怎么说?”
颜桎抬起头,因为生气,那双眼瞳透亮,如同水洗过的玉石,连着眼尾的泪痣都有了灵气一样。
她看了一眼笪明越,那眼神里都是怀疑,似乎在说他可千万别是个色令智昏的人,随即她很快移开眼,满含怒意的盯着文瑶儿,她唇线紧绷,脸颊因为怒意也染上了一抹绯红。
“陛下,奴婢没有什么要说的,因为在场只有我们几个人,看您相信谁吧,而且奴婢说了您也不相信,毕竟奴婢还是一个——”
她及时住嘴,“细作”两个字被她咽了回去。
毕竟她还是一个细作,怎么能奢求笪明越相信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