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沈喜喜去了许方东房间,碰到许复许宴俩兄弟向他道晚安。
“大人说,以后让两位公子也要向夫人道安歇才能去睡。”执剑按照许方东的意思道。
“是。”兄弟俩在许方东面前恭恭敬敬。
侧过身,朝沈喜喜行礼,“娘亲安歇。”
沈喜喜一时愣住,许宴喊她“娘亲”已经习惯,可刚才,许复也喊了“娘亲”。
她不由感叹,亲爹就是亲爹,说什么话都听。
她这个后娘,总是不如亲爹亲。
沈喜喜不纠结了,笑着说:“你们也回去歇息吧。”
兄弟俩颔首退出房间,走之前,许宴还抬头朝她笑了笑,“娘亲,我回去睡啦。”
沈喜喜笑着点点头。
许复垂着眼,没同她说话,大概是极其不愿意唤她这声“娘亲”的。
执剑很识相地随后出门。
沈喜喜自然地坐到许方东旁边的木椅上。
他喜欢靠窗的位置,大晚上的,窗户几乎全开。
沈喜喜起身,将窗户关小了些。飘逸的长袖随风扬起,拂过许方东的脸颊。
许方东只觉脸上痒痒的,一股花香入鼻。
沈喜喜很快坐下,没有发现刚才的一幕。
许方东先伸出手,沈喜喜明白他有话说,立即将手覆在他的掌心。
“下午出门逛街可开心?”
沈喜喜在他手背上写道:“开心。你看了几册书?”
“战略,一册。”
许方东写完,便停下了动作。
沈喜喜见他气色不错,状态也很好,想着要回去睡了。
许方东的手又动起来,“听文墨说,五公主府下了帖子?”
沈喜喜没想到许方东会知道,“春日宴,我会去。”
“国公夫人与五公主往日便有往来,你又与公主素来不和,此次春日宴未必只是简单的宴席。”
许方东写了很多,沈喜喜很是意外。
沈喜喜靠近他,嘴角不由扬起,“你在担心我?”
许方东的神色未变,写道:“公主地位高于你,她若为难你,你该如何?”
“你不用担心,我有护身符。”沈喜喜自信道。
“陛下再宠爱你,也会有尽时。树敌太多,对你终是没有好处。”许方东眉头微蹙,“如今你不止有你的敌人,还有我的。切莫大意。”
沈喜喜眨着眼,看许方东的眉眼又紧了紧,“那你说说,都有哪些人是你的敌人,我好准备提防。”
能看到许方东如此主动地说话,还满脸担心的模样,实在叫沈喜喜高兴。
这可比教训祝辞新等人的时候还心情好。
许方东:“我不是在开玩笑。你可有认真在听我说?”
“当然,我比任何时候都认真,不信,你伸手。”沈喜喜笑眯眯地写。
许方东居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刚抬臂,就碰到了沈喜喜的脸,他忙缩回手。
“没骗你吧,我就在你身边,很认真很认真看着你的脸在听你说话。”她一边笑,一边握住许方东的另一只手,一笔一划写道。
很认真很认真看着你的脸……
许方东心下一颤,脑海中立即出现一张笑颜明媚的脸盯着自已,可他再怎么想看清,却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既然你坚持要去春日宴,去便是。”许方东不再与她多说,说再多也无用。
沈喜喜意识到他似乎不悦,问道:“生气了?”
许方东抿嘴不语。
“为什么生气?我有认真在听你说,只是你不信。”沈喜喜好好的心情,顿时冷却。
许方东的神色却更难看。
没错,我什么都不知道,看不到听不到,自然是不明白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又怎么会信任一个才认识几日的人。
许方东再次陷入到自已的黑暗深渊中。
沈喜喜想要再说些什么,许方东起身朝床的方向走,磕磕碰碰。
沈喜喜放下本欲搀扶的手,叹口气,“又在犟什么?男人心,海底针。这容易受伤的自尊心,我要怎么小心翼翼保护啊。”
她在自言自语,“我刚才不认真吗?明明超级认真好不好,柔情似水,眼波流转。”
沈喜喜瞪一眼坐在床榻边的许方东,臭脸也好看。
想想美男也没几日可活,就让一让他吧,谁让这张脸长在她的审美上。
许方东以为沈喜喜走了,没想到牡丹花香很快近在咫尺。
沈喜喜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才勾起他的手写道:“你难得同我说心里话,我知道你是在担心,也是在为我考虑,忧心我在春日宴上受人欺负。我很开心,你同我说了这么多。”
“我过往是任性胡闹了些,可如今我有复儿和宴儿两个儿子要照顾,我还是你的夫人,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许方东,我知你心中彷徨,不信任我的真心。没有关系,你可以说出来,将你心中所虑说出来让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沈喜喜很是真诚地写道。
话已表述地如此直白,许方东该明白她的苦心了吧。
许方东静默一会儿。
只要问,便什么都说吗?
云深书院的事,你可曾说过半个字呢?
许方东藏起了思绪,嘴角习惯地微微扬起,“我自是信任你的。”
沈喜喜见他笑了,才松口气。
她不喜欢有事不说,僵持闹别扭,说开了,便好了。
“你不生气了?”沈喜喜问。
许方东笑着摇摇头。
沈喜喜眉眼弯弯,“那就好。以后有什么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复儿小小年纪,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什么时候,你该好好和他谈一谈。他对你或许能敞开心扉。”
许方东:“好。”
沈喜喜心满意足地离开房间。
“夫人不留下吗?”执剑着急了,“大人夫人总是分房睡,不合适吧?”
“你家大人怎么想?”沈喜喜反问道。
“大人自然是希望夫人能住在这里。”执剑毫不犹豫道。
“不见得。”沈喜喜摇了摇头,“你还是不够了解你家大人。”
执剑一脸懵懂。
沈喜喜一脸自信的模样,反倒让执剑开始自我怀疑,喃喃道:“我跟了大人十年,怎么就不懂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