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许老夫人缓过气,神色黯淡,“既然这是郡主所求,国公府便随郡主所愿。至此后,郡主不得再以换亲之事威胁胡闹,也不得四处传播不利于国公府的谣言,更不得向陛下告状,故意诋毁国公府名声。”
沈喜喜冷笑一声,“许老大人偏心偏的毫不掩饰,让人叹为观止。”
许国公终是听不下去,反驳道:“郡主再得陛下恩宠,长幼尊卑礼义言行也不能太过分。”
沈喜喜不屑道:“更过分的本郡主还没说,许国公想听吗?”
谁来怼谁,沈喜喜今天就要怼死国公府这些道貌岸然的人。
还差一个。
“郡主,祖母一心为许家名声繁荣呕心沥血,父亲辛苦支撑着整个国公府,母亲操持府里大大小小事,你为何字字不让,咄咄逼人?许大人中毒又不是我们所愿,若祖母父亲真狠心,怎么会将堂妹还有两位小公子接到身边,细心照料呢?”
“郡主,你心胸狭隘,不能看谁都是同样的人。”尹琉璃义愤填膺,为整个国公府的人鸣不平。
她以为,这样便能得到大家的认可和崇拜。
可她低估了沈喜喜,高估了自已。
沈喜喜突然大笑起来。
众人都错愕了。
对沈喜喜的行为迷惑不解。
沈喜喜笑得明艳如花,心情如三月阳光灿烂,“尹琉璃,你终于出声了?不装柔弱了?不装无辜了?”
“……郡主,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尹琉璃面色一怔,又装可怜。
“你不懂没关系,许老夫人和国公大人懂就行。”沈喜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许老夫人和许国公。
许如易千方百计找的世子妃,你们都好好受着吧。以后害子嗣,离间父子关系,也是你们该得的果。
“沈喜喜,我警告你,你别欺负琉璃。”许如易抱住瑟瑟发抖的尹琉璃。
“傻子。”沈喜喜嗤笑道。
尹琉璃紧紧抓住他的手,双眼通红,“世子,不要为了琉璃伤了郡主,琉璃,琉璃不该说郡主的不是,都是琉璃的错……”
“琉璃不哭,不是你的错。”许如易伸手擦泪,柔声哄道。
在座的长辈将这一幕郎情妾意看在眼里,瞎子都知道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
换亲是他们的计划。
此刻他们看许如易的眼神失望又无奈。
“好了,既然大家都见过面了,以后也知道该怎么做。”许老夫人来收尾了,“郡主,既然还住在国公府,还请这段时间在外与诸位好好相处,不要在外人面前闹了笑话。”
沈喜喜:“许老夫人想得真周到。晚辈自愧不如。”
人潮散去。
沈喜喜走到厅外,仰头望着天,感觉肚子空空如也。
“这个时辰,该用午膳了。”她转过头,笑颜如花,“初来乍到,不介意一起用个午膳吧?”
“……”
净思院。
许方东坐在书房的一列书架前,手拿纸笔,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脑子一遍遍回忆之前看过的书,手偶尔在纸上随笔。
平时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心中默背完两本书,今天却连一本都没结束,而纸上只有一个墨水印子,未写一字。
许方东提笔写道:“现在何时?”
文墨:“午正一刻。要不要找人去问一问夫人的情况?”
许方东手中的笔微顿:“不用。”
这时,姜嬷嬷敲门进屋,恭敬道:“夫人派人来报,午膳在膳厅用,大人不用等夫人。大人的午膳已备好,是到厅里用,还是端进书房?”
文墨如实告知许方东。
许方东摇了摇头。
文墨和姜嬷嬷说:“大人没胃口,先放着吧。”
姜嬷嬷应道:“是,有什么吩咐随时唤老奴。”
文墨也行一礼,“多谢姜嬷嬷。”
“伺候主子,是老奴该做的。”
国公府膳厅。
“动筷吧。”许老夫人一声令下,大家缓缓起筷。
“早膳没来得及吃,肚子真是饿,都是一家人,我就不客气了。”沈喜喜第一口就是红烧肉,吃得津津有味。
前一刻将在座的人几乎都得罪了个遍,如今还能坐下一起吃饭的,也只有沈喜喜。
除了沈喜喜,好像都没什么胃口。
孟氏连看都不想看到她,食不下咽。
许老夫人和许国公也差不多。
许如易直接去了祠堂罚跪,尹琉璃哭着要去陪他。
许老夫人:“郡主尽情享用。闲王喜爱美食,王府的美味佳肴郡主吃惯了,只怕国公府的饭菜简陋,入不了郡主的口。”
沈喜喜:“我爹山珍海味吃多了,近来喜欢吃野菜山菇、番薯土豆,国公府的菜色香味俱全,要是简陋,上京城可找不出几家富硕的了。”
“……”
许老夫人彻底吃不下了。
饭桌上动筷的还有三个孩子。
沈喜喜见许宴只夹面前的青菜,问:“宴儿,你怎么都不吃肉?不喜欢吃吗?”
“……喜欢。”许宴声音诺诺。
“是夹不到吗?”沈喜喜好心道,“长夏,布菜。”
“是。”长夏弯下腰,笑着问,“小公子可有什么忌口的?或是不爱吃的?奴婢注意着些。”
“又不是宫里皇子,哪有那么金贵?”孟氏泼冷水。
“宴儿年纪小,只能夹到面前的两道菜。今日是青菜豆腐,也不知以前摆的是什么,难怪宴儿如此消瘦。”沈喜喜不乐意了。
“是他挑食,这不吃那不吃,不一定饭前吃了不少零嘴,这才不爱吃饭。”孟氏抱怨道。
“大伯母,我不挑食的,我都喜欢吃。”许宴小心看一眼孟氏,小脸怯懦懦。
“你看,孩子就是这样,从小就要好好管教。”孟氏得意道。
沈喜喜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示意长夏继续布菜。
长夏每道菜都夹一点,许宴都会吃。
直到她把鱼放在碗里,许复看到后,立即把鱼夹走,放进嘴里。
沈喜喜看在眼里,没说话。
饭后,沈喜喜说:“许老夫人,我既是许方东妻子,便要担起做妻子的责任,他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万没有父母在,却不亲自教养的道理。我想,现在就接许复和许宴回净思院,以后我来照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