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英国人打跑后,雷大地命令士兵爬进卡车里,与谢晋元的人挤在一处,然后进到卡车驾驶室,开着车和赵山河一起扬长而去。
他们走了许久,英国人才壮着胆子回来,看到一地狼藉,谢晋元这些被他们关押的国军,也没了踪影。
为首的英国军官,跳着脚骂日本人卑鄙,在路边找了个电话亭,进去拨通工部局的电话,嘴里叽里咕噜,唾沫星子乱飞,面皮都气得胀红。
赵山河他们这些人,开着卡车返回出发的位置,把日本军装换下,重新穿上国军的衣服。
短暂休整的间隙,赵山河给谢晋元的524团分发了武器,然后问道:“谢团长,你们能马上投入战斗吗?”
“我们虽然被关在英租界,但从没有一日懈怠,你们要打什么地方,我们随时可以加入。”
谢晋元脱离了牢笼,正是想大展拳脚,发泄一番的时候。
“这就好,我们一起行动。”
赵山河命令所有人上车,搭乘卡车直插杨树浦的黄浦江畔,到了汇山码头外才停下。
“迫击炮!”赵山河下车后,呼喊道,“就地构筑炮兵阵地。”
“是。”
炮兵下车开始架起火炮,搬运炮弹。
赵山河又喊来雷大地和谢晋元,对他们二人说:“我们的目标就是前面的汇山码头,谢团长,等炮击开始后,带着你的人攻占码头内所有建筑。”
谢晋元点着头,望向前方一排建筑,心里开始思索如何打。
“雷大地,到时候你把所有卡车都开过去,堵住码头的大门。”
“明白。”雷大地点头道。
“各自去准备吧。”
谢晋元和雷大地从赵山河这里离开,赵山河等了几分钟,炮兵已经完成部署。
赵山河对炮兵下命令道:“目标,避开码头内建筑,覆盖其他所有区域,急速射三发后,自由射击,开炮!”
120口径迫击炮和80口径迫击炮同时开火,炮弹出膛,以抛物线的飞行状态,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砸在码头的地面上。
“轰隆”爆炸声,响彻夜空,让日本人猝不及防,也让上海滩的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
码头上各种物资,如枪支、弹药、军装、食物,甚至坦克、装甲车都整齐堆放。
一艘巨大的货轮停靠在停泊区,搬运工人正在日本监工的看管下,将货轮里的一箱箱物资,或抬或扛的搬运下来。
爆炸声就在这时响起,热浪被冲击波带到货轮这里,搬运工人没有防备,被吹的不住摇晃,摔倒了不少人。
人们有一霎那的惊呆,随即有人喊道:“跑啊……”
搬运工人顿时大乱,向各个方向逃跑,幸运的是他们还有一丝理智,没有人跑向正在爆炸的地方。
日本监工开始还想呵斥殴打阻拦,但马上感觉出不对劲,码头这是被袭击了。
有想报告上级,有想去抢救物资,也有人贪生怕死,想逃离这里。
于是,日本监工也跟着乱起来。
此时码头里,负责管理的日方高层,全都不在,跟着松井石根去迎接朝香宫鸠彦,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职员井田留守。
井田是一个悲催的老鬼子,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任劳任怨,是日本军国主义的好牛马。
就是差一个好的出身,或者一个慧眼识珠的伯乐。
无人赏识的井田,没有被准许迎接朝香宫鸠彦,被指派留守码头。
心里觉得憋屈,便订了桌酒菜,找来两个艺伎,一边孤独的喝闷酒,一边让艺伎跳舞。
酒劲上涌,有了兴致,便把艺伎拉入怀中,在女人身上寻找主宰的感觉。
刚熄灯入睡,就被连续的爆炸声吓醒,井田不住口的八嘎牙路,他以为是干活的人不小心,把弹药引爆。
“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蠢事,我一定会杀了他。”井田非常恼火,现在码头上的每一声爆炸,都可能换来明天他脸上的挨巴掌声。
来到窗户边,把窗帘拉开,准备推开窗户骂人,手上的动作却一滞,这……
井田难以置信,这是炮击?敌人在哪里?我们不是都快打到南京了。
随之不由大喜,机会呀!听听窗外的爆炸声,这不是小虾米能弄出来的动静。
如今码头上井田最大,他要是能把袭击码头的人找出来消灭,不就是在朝香宫鸠彦面前露了一次脸,升官发财未必没有可能。
五十多岁的井田,有一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兴奋感,从抽屉里取出王八盒子,到榻榻米旁穿上衣服,离开前还用手狠狠摸了两个艺伎的胸,再一人亲了一嘴。
身姿轻盈,走出房间,井田在走廊上大喊大叫:“人呢?都出来,拿起你们的枪,勇士们,战斗吧……”
井田召集职员,准备参加战斗,码头上的日军守卫部队,也在遭到炮击后展开,寻找袭击者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