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作战师团的补给问题,没有能得到解决,”载仁期许的对朝香宫鸠彦道,“我想把你派去上海,帮着华中方面军处理后勤补给不足的问题。”
朝香宫鸠彦“唰”的站起来,一副当仁不让的气势,表决心道:“参谋总长阁下,我一定不辱使命。”
载仁连连点头,对朝香宫鸠彦抱有很高的期待。
东京方面将朝香宫鸠彦,将前往上海的电报,发往华中方面军指挥部。
电报室的译电员将电报内容译出,拿着电报来到松井石根的办公室外,立正站好后,轻敲几下房门。
“进来。”房间里传来松井石根中气略显不足的声音,嗓音混浊黏稠,给人一种垂垂老矣的错觉。
看到进来的是译电员,手里还拿着电报纸,松井石根咳嗽几声,猜测的问:“这次又是哪个师团,催促补给的电文?”
“指挥官阁下,这不是前线师团的电文,是从东京发来的电报。”译电员将电报纸递向松井石根。
“哦?”松井石根有些意外,伸出手接过电报,电报纸到了他手中,跟着松井石根抖动的手,一起“哗啦啦”的颤动。
把电报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松井石根眼皮遮住小眼睛的光芒,神情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而后将电报纸放在书案一旁,那里已有一摞电报纸,都是各个师团后勤告急,催要补给的电文。
松井石根接着说道:“你记录一下,我要给前线各师团发报。”
译电员拿起纸笔,等待松井石根说话。
松井石根突然咳嗽不止,花了半分钟时间进行平复,然后脑袋似乎无力抬起,做出病恹恹的样子。
“前线各作战师团,催要补给之电文,我已知悉,东京亦知悉,概因国军小股部队,于我补给运输要道上,屡屡设伏,故补给延误。”
“再重申命令,进攻不变,夺取南京不变,再复述东京命令,部队为求得补给,应尽量利用现地物资。”
“总之,”松井石根眼神里泛着冷意,“克服所有困难,不准许后退,夺取南京。”
“就这些内容,马上抄送前线作战各师团。”
松井石根说完,仰靠座椅上闭目养神,察觉译电员并没离开,松井石根睁开眼,疑惑道:“怎么?你还有事?”
译电员已湿润了眼眶,感动的呜呼哀哉,松井石根指挥官真是太拼命了,刚才咳嗽那么严重,还坚持带病工作。
“指挥官阁下,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译电员深鞠一躬,他对他爸都不这样,可见对松井石根的重视。
松井石根展露一丝笑意,提不起精神的样子说道:“快去把电文发送出去。”
“嗐!”译电员走到房门外,轻轻把房门关上,转身那一刻,他就做出决定,要把松井石根指挥官带病指挥作战的事迹,传扬出去。
房间里的松井石根,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眯起眼睛看向门口,确认门被关上,才重新坐好,哪里有一点得病的样子。
他纯粹是在装蒜。
淞沪战场上鏖战三月有余,国军还能勉力支撑,是日军登陆杭州湾,国军侧翼暴露,不得不后撤的。
日军在这种时候,其实也已到极限。
作为淞沪战场上日军最高指挥官,松井石根清楚日军没能力再发起大的攻势,但也看到了国军撤退的混乱,这一难得的战机。
只要追着撤退国军的屁股,不让国军停下来组织防御,就能用极小的代价,获取天大的战功。
天大的战功啊,多么的诱人。
能让松井石根,乃至于日方的决策层,疯狂起来。
都别做人了。
日本兵打了三个多月,累!是吗?只要你不说累,随便你做什么。
后勤跟不上了,准许日本兵抢。
日军无军纪约束之下,手无寸铁的中国人会怎样?
日本人管你呢。
松井石根自言自语:“部队为求得补给,应尽量利用现地物资……”
这命令出自东京,却是他下达给各师团的,他能预知到后果。
松井石根摩挲着双手,他不在乎死多少中国人,他只是想要那份天大的战功,还不沾染到血腥。
这……很难做到。
松井石根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装病。
所以刻意在译电员这些下属面前,做出虚弱、疲惫、病态的样子。
原本还需要铺垫一些日子,等到快攻陷南京城的时候,所有功劳都已落袋,再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约束部队。
那时候,功劳是我的,所有的罪孽,与我无关。
不过,现在用不着这么费事了,松井石根拿起东京发来的电报,朝香宫鸠彦要来了。
朝香宫鸠彦这种人,有日本皇室背景,又是来处理后勤补给问题,正好可以把他推到前台,干这种脏活。
再次看了一眼电文,把电报放回去,松井石根拿起桌案上的电话,语气疲惫的说道:“给我接医务室。”
电话经过转接,接通医务室后,松井石根做出嗓音浑浊,气喘不匀的样子,说道:“我是松井石根,我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派个人过来一下。”
辎重营连日出击,在各处公路要道上,伏击日军补给车队,缴获大量物资。
日军似乎并不被辎重营影响,仍然是紧咬着后撤国军不放,一步步向南京逼近。
赵山河派出几波人侦察,没有发现前线的日军,有退回来的迹象,便清楚只伏击日军的补给车队,不能动摇日军进攻南京的决心。
他此时在营部里,根据参谋江学文和王天柏,对周围地形测绘之后的绘图,在纸上画出了防御阵地的构图。
以目前所在的村子为中心,作为核心阵地,向地下挖掘两层楼的深度,用水泥钢筋浇筑,形成地下工事。
工事内要分出弹药区、食物饮水区、休息区、医务救治区等区域。
地下工事要和地面工事连接,留出炮连进出转移,以及步兵向周围增援撤退的通道。
地面工事在村子内外一带,为必须死守,寸步不退的区域。
半地下的钢筋水泥浇筑碉堡,层层递进,星罗棋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