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萧长莺当机立断。
她福至心灵地猜到,这小宫女既然知道狗洞,那一定对翊坤宫的地形十分熟悉。还好她当时就看她顺眼,带了她跟着。
“萧姑娘,请随我来。”小宫女小心翼翼地朝外面张望了一番,确认四周无人之后,迅速将身体探出去,敏捷地在前方引路。
二人一路疾行,不多时,只见那名宫女绕过一个摆放着睡莲的巨大青瓷花缸。萧长莺快步跟上,定睛一瞧,果不其然,那里竟隐藏着一个不易察觉的狗洞。小宫女身形瘦小,轻而易举地便钻进了洞中。然而,与小宫女相比,萧长莺略显丰腴,尝试多次都无法顺利进入。关键时刻,小宫女在洞内用力拉扯着她的手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勉强将萧长莺拽进了狗洞之中。
翊坤宫里边的火势愈发凶猛,熊熊烈焰如张牙舞爪的巨兽,不断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萧长莺心急如焚,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到太子的下落。
“离火势最近的房间在哪里?”萧长莺焦急地问那小宫女。
那太监跳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被火烧到,也没有烟灰。这一细节让萧长莺意识到,这太监很可能没有进入火中。那么,还想要烧死太子,就必须将他放置在一间离火源足够近,确保火势能够迅速蔓延过来的屋子里。
小宫女已经被眼前的火势吓坏了,她颤抖着手指,本能地向萧长莺指出了几个地方。萧长莺抬眼望去,离火源都很近,仿佛触手可及。她的眼神在那几个房间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停留在了离她和小宫女最近的一个房间。
“走,我们去那边。”萧长莺当机立断,她相信自已的直觉。那伙太监如此急切,又如此渴望成事,她赌太子一定被放在了那间屋子里。此刻萧长莺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找到太子,保护他的安全。
那间屋子从格局上看,应该是堆放杂物的,萧长莺到近前,被火烤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吸进来的空气仿佛都在灼烧着她的鼻腔。透过浓烈的黑烟,她看到屋子的门有一扇已经摇摇欲坠,应该是被踹开的。她心中大喜,就是这里了!
两人急速地冲进屋里,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惊不已。只见太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身边堆满了各种杂物,有幔帐、桌椅,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物品。这些东西被堆成了一座小山,将太子紧紧地包围在中间。
萧长莺和同伴对视一眼,心中明白,这是对方为了烧死太子而特意布置的。他们小心翼翼地绕过杂物,靠近太子。萧长莺仔细观察着太子周围的物品,发现这些幔帐和桌椅都被泼上了不明液体,应该是火油,火势一旦蔓延开来,太子将无处可逃。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愤怒,看来真的是蓄谋已久,此番如果能脱险,她必不会让姑姑和家人轻饶柔妃一党。
屋外的火势愈发凶猛,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熊熊烈火无情地舔舐着窗纸,瞬间将其烧穿,火势如饿虎扑食般,作势就要冲进屋内。萧长莺和小宫女心急如焚。
时间紧迫,不能有丝毫耽搁。
两人顾不得其他,毫不犹豫地抬起太子,拼命向屋外冲去。然而,就在她们即将冲到屋外的那一刻,屋门却被人从外边关上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萧长莺心急如焚,她来不及思考,用尽全身力气,用身子朝那扇摇摇欲坠的门狠狠地撞去。
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几乎昏厥,但她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门。然而,那扇门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纹丝不动。萧长莺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已经走了的太监又悄悄地折返了回来。他站在门外用湿帕子捂着嘴,露出阴险的笑容。此刻的门,已经被他在外边用一根碗口粗的棍子牢牢地支住了。看着屋里的人撞了几下也没把门撞开,他才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转身跑走了。
萧长莺紧紧拉着身旁瑟瑟发抖的小宫女,两人心急如焚地在屋内四处搜寻着其他逃生的途径。然而,令人绝望的是,唯一能够通向外界的窗户此刻已被熊熊烈火所吞没,橘红色的火焰张牙舞爪地向屋内蔓延开来,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萧长莺目光敏锐,突然发现那团凶猛的火势即将逼近屋内堆放的那堆易燃物品。她心头一紧,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死死拽住身边的太子,然后迅速回身,飞起一脚,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堆危险的东西远远地踢开。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她的心跳急速加快,祈祷着这样做能够稍稍延缓一下火势的蔓延。但事与愿违,一块燃烧得正旺盛的木材从窗沿上掉落下来,轱辘了几下,不偏不倚地点燃了残留在地面上的不明液体。刹那间,“轰”的一声巨响,大火如同被激怒的猛兽一般,瞬间狂暴起来,以惊人的速度席卷整个房间。
滚滚浓烟弥漫在空气中,呛得萧长莺和小宫女喘不过气来。她们拼命捂住口鼻,踉跄着退到墙角,但烟雾无孔不入,仍旧不停地刺激着她们的呼吸道,令她们剧烈地咳嗽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势愈发猛烈,浓烟越发浓重,几乎让人窒息。萧长莺和小宫女的视线渐渐模糊……
恍惚中,萧长莺似乎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浓烟中似乎有一个人影朝她这边冲过来,此刻的萧长莺意识已然模糊不清,眼前所见究竟是真实发生的场景,还是仅仅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她也难以分辨得清。随后,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的双眼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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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萧长莺再次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头顶那再熟悉不过的幔帐。她心中恍惚,自已这是已经回到国公府了。她试图转动一下那僵硬无比的脖颈,却感到一阵酸痛袭来,但她依然坚持着缓缓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人趴卧在自已床边的内侧,由于角度问题,她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但仅是从那人的身形轮廓来看,应该是苏景寒。
除了苏景寒,哪个男人还敢在国公府上她的床。
萧长莺的思绪渐渐飘回到自已昏迷之前所经历的种种,那些记忆如同破碎的拼图一般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她依稀记得当时似乎真的有人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屋子……
是苏景寒。
“娘的心肝啊,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国公夫人双手紧紧握着一条湿润的帕子,急匆匆地奔至床边。当她那满含忧虑与欣喜的目光触及到萧长莺缓缓睁开的眼眸时,眼眶瞬间泛红。
萧长莺曾经目睹过她娘舞剑时的飒爽风姿,欣赏过她骑马驰骋时的豪迈英气,更见识过父母二人比试武艺时互不相让、针锋相对的场景。然而,在记忆之中,她却从未见过有什么事能让自已这位坚强如钢铁般的母亲红了眼眶的。这一回,看来着实是把她娘吓得不轻。
“娘亲……”萧长莺艰难地张开口,试图呼唤一声,却发现自已的嗓音异常嘶哑,犹如被砂纸磨砺过一般。不仅如此,从喉咙深处传来的苦涩味道告诉她,嘴里还弥漫着浓浓的汤药气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