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那边肯定是指望不上了,甚至他还要跟她划清界限,虽然有人猜测当日的事是他和大长公主合谋的,但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倒也仅限于猜测。
然而即便是这样,自已在官场上的名声也受到了影响。
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萧长莺当日的反应,她似乎对自已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了,怎么会呢,这一年来,萧长莺对他的好,不似作假,再说了,她怎么能,怎么能在把他从深渊拉上来后,又把他推回深渊,当他是什么阿猫阿狗么?她必须对他负责到底!
思绪纷杂间,就见到两个强壮的家丁拉着一个老妇人朝他这边走来。家丁他看不出来是哪家的,但是老妇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走得近了,林巍定睛一看,这被堵了嘴,头发乱糟糟,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的老妇人,不是他的母亲还有谁。林母的衣服凌乱不堪,原本整洁的衣裳如今已变得脏兮兮,上面还沾有泥土和草屑。一张老脸上布满了泪痕,泪水混合着鼻涕,让她的面容显得十分狼狈。
她的嘴巴被堵住,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用眼神向林巍传递着痛苦和委屈。
林巍看到母亲这副样子,顿时心如刀绞。他一边急急地跑向林母,一边愤怒地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放了,青天白日的,怎敢如此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周围的同僚瞬间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纷纷佯装无意地向林巍这边靠拢过来,目光不时地瞟向林巍和他的母亲。与姜遂关系要好的人,一眼便认出了那两个家丁。
是一直跟随在姜遂身边最为得力的谋士身旁的,那谋士,好像叫苏景寒,这名字,好像跟今年的新科状元一样。
林巍也察觉到了周围的异常,刹那间有些懊悔,应寻个无人之处再处理此事的。
只可惜为时已晚,那两个家丁松开了钳制林母的手,对着林巍行了个礼,朗声说道:“林公子,还望您能约束好您的母亲,莫要再做出当街拦人哭闹这等事了。
如今龚福跟的是我家公子,无法帮您母亲寻找萧家小姐。退一步说,即便龚福仍跟随萧家小姐,萧家小姐也不是他能做主带任何人前去相见的。”
看在他是官员的份上,家丁的话也没说太狠,给他留了些颜面,但是说实话,这老太太真挺没眼力见的,龚福什么身份,上京城不少官员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都得敬他几分的人,她竟然当街给龚福难堪。
是真蠢还是没把国公府放在眼里?
周围的官员都是人精,听了这话,再看看林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老太太真勇啊,敢给国公府这么大的难堪,这林巍,怕是要完蛋了。纷纷又退了几步,离这个倒霉蛋远点。
林巍脸色铁青,他很想继续斥责两个家丁,维护自已的颜面,也给母亲出口气。但是,无论是萧家的龚福,还是能用得起这么体面的家丁的那人,应该都是它惹不起的。
所以,这委屈,他得受着。
他攥了攥拳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冷静下来,拱手道:“今日之事,待我问过母亲后,定会给你家主子和龚福一个交代,敢问你家主子是?”
两个家丁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们挺胸抬头,说话的声音更大了些,脸上是满满的与有荣焉:“我家主子是今年的新科状元苏景寒。”
林巍愣了愣神,是啊,自已已经是过了气的状元了,今年的科举已经放榜,新的状元郎风头正盛。
“原来是今年的状元,不知两位可否告知林某苏公子的住所,待到林某弄清事情的真相后,登门拜访。”从始至终,林巍都没有承认家丁口中林母的所作所为。
家丁又不傻,哪里听不出来,冷笑一声:“不必,我家公子连日来事务繁忙,没有时间会客。”之后转身离去。
待二人走远,早已自已取下塞在口中的布的林母才骂骂咧咧地开口道:“装什么装,我儿子也是状元,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儿子。。。。。。”将来是要娶国公府嫡长女的。
林巍没让她把剩下的话说完:“母亲,回家再说吧。”
林母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各个锦衣华服,还想说下去,给她儿子长脸,结果就被林巍扶着往家的方向赶了。
二人走远,那群官员还在叽叽喳喳地悄声讨论着,角落里,一个身着劲装的年轻男子看了林巍的方向一眼,转身走了。
萧毅一回家,便将此事告知了国公爷与国公夫人。
年轻的公子哥身着一袭黑色劲装,甚至来不及更换衣物,径直就去了国公爷那里。他的五官轮廓以及那暴躁的脾气,无一不像国公爷。若不是身旁的小厮阻拦,恐怕他今日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痛打林巍一顿。什么官员不官员的,统统揍了再说!不打那老妇人是因为他不对妇孺动手!
如今的国公爷,这些年在上京城来往频繁,性格总算稳定了些。他身上那件深紫色的华服,更是增添了几分威严。只听他冷哼一声,说道:“这等无用之人,竟然连家中的愚蠢妇人都管束不住。幸好长莺已经想通,否则若是嫁给这样一个令人糟心的家伙,我实在难以保证自已是否能够控制得住情绪,一剑将他们劈了!”
国公夫人也没好气儿,一只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杯子,骨节发白:“长莺跟我说长公主宴席那次,这个混蛋还跟长公主合谋,要强行跟皇上要一个赐婚。
还好景寒给长莺提前递了消息,不仅化解了危机,还摆了长公主和他一道,当时我就说要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长莺愣是拦着没让,说是有仇当面都报了,没必要跟不重要的人浪费时间。”
萧毅皱着眉:“妹妹还是心太善了,早在他不识抬举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弄死他,真当自已是什么牌面上的人了,跟谁在那儿又当又立的。不过今日那老妇在苏景寒那里也没讨着什么好,这小子,算他有眼力见儿。有时间我一定要见他一面。”
苏景寒今日来国公府,不巧世子在边关,二少爷萧毅也因急事进宫了。
国公爷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思索片刻后说道:“一会儿我就去吏部的温老哥那边走一趟,看能不能先给他活动一个偏远地区的芝麻小官。等年底考核的时候,再让老哥给他评一个不合格,罢了他的官,让他再嘚瑟。”说罢,国公爷已经起身,准备前往吏部。
萧毅在旁边附和道:“对,就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不然上京城的人都当咱们国公府是摆设呢!”国公夫人看了儿子一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这个家,自从老大去了边关,没一个稳重的男人,都是暴脾气。
“找几个人看着那对儿母子,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实在不行调令下来之前让下边的人想办法把那个老妇人送衙门里边待几天。”国公夫人补充道。
她叹了口气,本来没想过要将事情做得这么绝的,毕竟当初也确实是自家女儿一厢情愿,为了表示歉意,那些衣服首饰甚至是房子,只要林巍想要,都是能给他的,除了房子,其他东西,林巍也确实留下了不少,可是现在还这么往上扑,甚至不惜污了萧长莺的名声,这是他们萧家不能忍的。
而且,长莺马上要跟苏景寒成亲了,也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林家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