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儿在楚承南的书房外徘徊了很久,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屋内,男人正在与官员商讨政事。官员跪了一地,楚承南坐在上首脸色森冷。
气氛凝滞了许久,楚承南总算挥退了所有人。
穗儿被冷言引进书房,屋里真的很冷。
穗儿深吸一口气,禀报道:“王爷,已经两日了,苏姑娘滴水不进。”穗儿说得很谨慎,生怕再次触怒了男人。
楚承南头都未抬起半分,只是冷着脸呵斥:“不吃便不吃,不吃就让她去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跪明白了,什么时候就会吃了!”语气很不耐烦……
她这是在反抗他!她这是在威胁他!为了周野!
穗儿的手松了又紧,还是弱弱开了口:“还有,王爷,苏姑娘还想再求一碗避子汤。”
“啪”,是笔杆子折断的声音。
“赏!”只一个字,没有更多言语。
得了避子汤,苏禾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随后便只着了白色中衣去院子里跪着。
她跪了一日,一直跪到晚上。
跪来了冷言。
苏禾本以为他是来替楚承南传话的,结果他只是来看热闹的。
冷言抱剑立在苏禾的面前,嗓音低沉不带感情:“王爷信任的人不多,你却那么快就辜负了他。”
辜负?苏禾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她抬眸,逆着月光望向冷言,开口之声干涩沙哑:“何为信任?他何曾信任于我?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绑在了耻辱柱上。”
“女儿家都把清白、名节看得比命重要,你却与那姓周的狗东西苟且!”冷言对楚承南是绝对的拜服与忠诚,本以为苏禾是个好的,没成想竟是如此不堪!
“苟且?如何苟且?”苏禾再度潸然落泪,眼神却是倔强,“王爷可曾问我一句是否愿意?”
腹部传来绞痛,是避子汤在发挥药效。若不是几日未进油米,不该痛得如此强烈。
“周野已被王爷收押,罪名可大可小。”冷言还在旁敲侧击。
苏禾忍着剧痛问道:“那王爷打算定他个什么罪?”
“那得看苏大夫的供词怎么给了。”
如若说两人有私情,虽然事情不敞亮,但男未婚女未嫁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让周野娶了苏禾也就功德圆满了。
但如若说是周野冒犯苏禾,那说他强抢民女也不为过,那就可以按律入罪了。
苏禾的说辞决定了周野的命数。
“周侍郎连日操劳是有目共睹的,他在病中冒犯于我....实属意外....”
其实苏禾心里隐约也是有数的,晕倒是意外,强吻...不一定……
“苏大夫倒是通透,那依苏大夫看,尔等应该如何处置?”冷言武功高强,周身散发的气场也甚是凛冽。
苏禾的大脑飞速运转,冷言虽不是楚承南,但也是在他面前说得上话的,说于冷言,等同说于他。
“周侍郎治水有功,功大于过,无需再追究其病中之失;至于我...”苏禾的语气顿了顿,“不过是个丫鬟,王爷若是觉得我辱了王府的门楣,将我逐出王府便是,如若还不解气,那便发卖了吧。”
心脏好像在结冰,比淹在水里还难受...
冷言觉得苏禾说得有很有道理。
周家是大家族,于社稷有功,事情真要闹大了皇帝一定会偏袒周家。况且周丞相为人耿直,态度中立,王爷大可不必因为一个婢子给自已树敌。
周野动不得。
至于苏禾,婢子位低,受点委屈算不得什么。
冷言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只是他方一走远,苏禾便一头栽了下去。
这一刻,她才陡然察觉,她难过的,竟是楚承南的不信任……
穗儿第一时间去了楚承南的书房禀报,但是还没进门,就被一个杯盏砸了出来:“什么时候跪服了什么时候来报,跪不服就一直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