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南杀气腾腾地走出地牢,走到哪里,哪里的气温便骤降不少。
他需要冷静一下。
冷言抱着剑跟在他的身后,什么也没说,但是凝重的表情里却是一千一万个不爽。
素心的供词很合理,让他寻不出什么疑点。
如此苦心的筹谋,除了红墙里头的皇帝,还有谁会费那么大的心力?
摄政王的权位太高太高了,高到朝堂之上根本没有对手可言。
所以,放眼整个楚国,有,且只有皇帝需要忌惮他的权势。
“王爷还是提防着那女人一些吧,来路不明!”冷言心里实在藏不住,打定了主意要参她一本。
他称她为“那女人”。
“放肆!未来的王妃也是你可以妄议的吗!”楚承南暴怒,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维护苏禾,甚至替她亮出了未来王妃的身份。
可是只有他自已知道,素心成功地在他的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王爷近身的人,关乎重大,不能有任何风险。冷言作为旁观者,有些事情可能看得更通透些:“王爷可别忘了,那女人擅自进入将领营帐,翻动了案上的书信……”
“瑞王使的腌臜手段罢了!”
冷言觉得王爷在苏禾身上,实在太过感情用事了,明明有那么多的疑点摆在面前:“那崇山寨呢?”
楚承南愣了愣,被问得有些语塞,当初他就是看中崇山寨足够隐蔽,易守难攻,才将这寨子占了下来作为隐卫的一个据点。但是没过多久,崇山寨就遭遇了夜袭。
他也曾怀疑过有人走漏了风声。
知道这个据点的,除了隐卫之外,只剩苏禾了。
一道凌厉的掌风照着冷言的面门直直地打了过来,他不敢躲,硬生生地扛了下来,喉间瞬间泛起一股腥甜……
“本王身边,只需要绝对忠心,绝对服从的人,滚回门里去!”楚承南几乎是咆哮着呵斥。
冷言不敢再多言,挺直脊背转身离开。
许是因为他现在情绪激烈,惊扰了体内的蛊虫。
体内的真气乱窜,撞击得五脏六腑疼痛无比,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猛烈。
强压住内里的真气,楚承南快步回了书房,点燃了苏禾配置的药香。
药香确实有用,一刻钟的功夫,他便恢复了平静。
如果苏禾是皇帝的人,为什么还要给他配药?
他还是不能相信,苏禾会是皇帝派来的细作。
如果苏禾真的是皇帝派来的细作,呵呵,那他只能自认技不如人,蠢钝如猪了……
坐在案前,楚承南回忆着他和苏禾之间的相处细节。
在男女交合时下蛊?
在发现他身上有蛊之前,他们一共有过三次。
第一次她中了媚药。
第二次是他强迫了她。
第三次是在山顶,她……很配合,甚至很主动,极尽温柔。
她的眼眸湿漉漉,亮晶晶,身子柔软无比,简直让他欣喜若狂!
可就是这么美好的体验,此刻竟然被笼上一层阴霾,挥之不去。
“王爷,该用膳啦。”苏禾提着食盒寻了过来,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
苏禾来得突然,楚承南显得有些局促。
她还不知道素心已死,不过她被看押在地牢里,苏禾自然就能随意在院子里走动,随意在楚承南身边出现啦。
“王爷在忙吗?”苏禾只当他在忙,并未在意他一瞬的慌乱。
楚承南稳了稳心神,神情自若地开口:“把食盒送去偏厅吧,本王想去偏厅用膳。”
苏禾应了一声,乖顺地提走了食盒。
楚承南觉得自已竟是有些窝囊的,他应该相信她的,可……
可他不是孑然一身,他的手下有几十万兵马,有整个隐门。
他可以死,但他不能连累他的部下一起赴死,他们都有父母、有妻女……
位高权重有时候未必是好事,他的命都不是自已的……
他还是疑了她的。
他觉得自已该死,但又不得不谨慎谨慎再谨慎!
楚承南这两日的话特别少,显得特别冷漠。
苏禾权当是大军出征在即,他太过疲乏而已。
还是照旧日日来替他诊脉,蛊虫似乎被药效压制,没再发作,他的身体健壮得很。
闲暇的时候苏禾便缠着秀娘学女红,她想赶在出征前再替他制几件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