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医使劲起身,嘴里唉道:“你让我起来我好好看看,你信我,我真能治好!”
林景冷静下来,起身把位置让给村医,自已在一旁紧张的观看,嘴里神神叨叨道:“医生,你一定要救他,只要他好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很有钱的。”
想开口提醒宿主那只白蜘蛛对人没什么生命伤害,但前几个月救曹耀斌时已经用完了所用积分,他现在连续“说话”的权限费用都没了,只能在里世界里默默看着。
村医仔细问了林景病人的情况,得出李铁被一只白蜘蛛咬了,而后又问了其他问题,村医无奈的扯了一个轻笑,说:“你是才来的吧,被白蜘蛛咬不是什么大事,最多疼得动不了,睡几日就好了。”
脸上的泪痕凝固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林景顶着满脸泪痕,表情空白的啊啊几句,心情仿佛从地狱到达了天堂,巨大的悲伤过后紧接着是无言的劫后余生的庆幸,心里的石头被击碎,林景坐在床边满眼柔情的握住李铁的手。
村医也是个知事的人,一个躺在床上虽无意识但嘴里还是喃喃的念叨“没事,别担心”之类的。
另一个坐在床上,满眼温情脉脉,手中擦拭的动作轻柔无比。默默的走出去开药,给屋内的俩人留下温情的时间。
林景收拾好李铁和自已之后,走到弄堂处,看到村医在药柜那抓抓捡捡,好奇问道:“这是在抓什么药?”
村医把抓了一簸箕的药称好,包在牛皮纸里:“止痛药。一天一包,熬好就喝。”吩咐好医嘱把药递给林景,又说:“最好今天开始,这样疼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林景接过药包道谢,借了村医的砂锅和炉子当场熬,细细缕缕的白烟从壶嘴冒出飘渺到屋顶消失,林景手拿蒲扇慢慢吹着,直到盖子被白烟顶起......用麻布包住锅把,到了一碗,苦涩的药味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林景端着盛满药汤的碗站在李铁床前,泛起了愁,这该怎么喂?
村医在旁边用拳抵住嘴咳咳了两声,眼睛瞥向别处,留下一句你看着办吧,就走了。
林景面上泛红,稳端着那碗药自已含了一口,看向李铁,低头哺了下去,如此反复,一碗药终于喂下去了。
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阳光的温暖,林景看向安睡的李铁,对方已经不再疼的皱眉发冷汗,想再回味回味对方的味道,低下头,嘴碰嘴的来回摩擦,直到嘴里的苦味消下去不少才满意的抬头。
——
院中,曹耀斌盯着那与雪地融为一体的蜘蛛,脸色阴沉的僵立在院中,看向远处林景离开的方向。
这蜘蛛怕人,一般都生活在山中,就算是雪天出来也是找没有人的地方,怎么偏偏在林景家会有一只?
看向篱笆外面有一处雪地与别处的雪地高低不一,像是有人在墙角趴着把那处的雪给压实了。
曹耀斌心里一沉,想到一个人,曹大牛在报复他,报复他的不听话,只不过这次中招的人是李铁,或许曹大牛压根不在意谁会这么倒霉,只要是这院中其中一个人中招那他也是高兴的,因为在他眼里,他们三个人已经是一个整体,欺负过他的整体。
曹耀斌呼吸急促了起来,他明明只是想逃离那个窒息的地方,不想再看到曹大牛,遇到林景,住在林景家里,他以为他已经逃脱了,自由了,没想到对方还不放过他,无形的威胁一直都在。
只有......只有......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瞳孔因为心中的一些想法开始亢奋充血,他知道该怎办,也正打算这样做......
林景看天色不晚了,想着在家的小孩可能还没有吃饭,也见不着大人,心里指不定有多难受,对着村医说:“我先回家,这一晚劳烦你照顾他了。”
村医爽快答应,他那间房本来就是给行动不便的病人准备的,睡上一两晚也没什么的,更何况林景给了这么多钱,要是不答应他自已都说不过去。
临走前林景不放心的又说一遍:“给他盖好被子,小心别着凉。”
村医也是个脾气好的,无奈道:“我这能用的被子全都让你给他盖上了,厚的都有胳膊长了,你就放心吧。”
林景往屋内望了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走出去,现在没学生上学,也没钟声,林景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只能看着天色快暗下去连忙赶路。
从村医那到他家,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林景为了不让小孩担心害怕,走的快要飞起,本想着挑个近路走的,奈何自已不认路,系统也没法说话,只好原路返回。
外面大雪纷飞,寒风凌厉,屋内蜡火摇动,一片暖意。
曹耀斌坐在桌前,手里转动着一个小坛子,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饭菜,正当他面无表情盯着手里的坛子时,察觉到了什么,跑到门口,踮着脚尖,仰头往门外望去,他希望能看他他所期望的那样。
暗黑无边的天色处,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从黑暗中走来,踏着厚雪,朝他这走去,走到有光的地方,面容显现出来。
林景被冻得惨白的脸色被烛火敷上一层暖色,看着小孩站在门口挨冻也不知道进屋,心里莫名有些生气,走过去拉着小孩的袖子带到屋里。
脱下沾满白雪的棉衣,把上面的雪拍下的同时也给屋内带来了一股冷气,摇着手对递给他热毛巾的小孩说:“你先去吃饭去,等我收拾好再过去。”
曹耀斌不回话,执拗的站在一旁看着林景,就等着他好了跟着一块去。
林景无奈的笑了下,这孩子他都快当自已亲儿子养了,怎么对他还这么客气?见说不动,只好快速收拾好自已,换好衣服,牵着小孩的手走到桌前。
林景看着眼前的饭菜,惊叹的哇了声:“这都是你做的?”看着这个才堪堪到自已大腿根的小孩,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抡的起锅铲,搬得了柴火的。
小孩点点头,他在曹大牛那能活下去多亏了自已动手能力强、脑袋灵活,同龄小孩都在玩耍打闹时他都是自已一个人捡柴生火做饭,现在在林景家不用自已做饭,但看着李铁做他也能学会。
林景摸了摸他的头,夸奖道:“没想到你动手能力这么强,我回来的时候还担心你会饿肚子。”
温暖的大手在自已头上抚摸,像是流浪许久的小狗找到好心的主人,他很享受这种温暖。
“这是什么?”林景看到桌子上有一个手掌大小的坛子,想拿过来打开看看。
曹耀斌比他更快一步的抓住坛子,抱在怀里,说:“没什么,这是我捡到的,看着有趣想玩玩。”
林景哦了声,不再关注,小孩有自已的玩具也挺好,至少性子活泼了不少。
菜放了有一段时间了,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很快就凉了,林景又把菜放在锅里热了一下,顺带把洗澡水也烧了出来。
一大一小,就着昏黄的烛光,夹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在没多少娱乐活动的时代下,这样的场景在长大成人后有一番事业的曹耀斌心中,每每回忆都带来一股暖流。
深夜中,沉睡的李铁耳边回荡着林景的话,他看到站在院中的林景,想快点跑去找林景,抱住他,好好的亲亲他,然后在耳边祈求他兑换承诺。
但一直有什么东西牢牢地压着他,让他喘不上气,还没跑多远就被无形的巨石压住腿,让他动弹不得。
坐在床边的村医微微起了身,喘了口气,在心里想着:怪不得林景要他半夜来看看,这小子是有闹床的习性啊,都多大的人了,还踢被子,要不是他这把老骨头死死按着,等到明天就不光是疼了,还要发烧,到时候受的罪更大!
李铁不安的皱了皱眉,想再去追赶,但被林景给喝止了:“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我又不会跑!你慢慢来就行!”
他听话的按着林景的要求不再疯跑,开始慢步走去,他不知道他要走多远走多久,但站在院中一脸笑意的林景告诉他,他一直都在。
他就这样慢慢走着,慢慢走着,走到院门口,看着院中教小孩识字的林景,心里微动。大步迈进去,一股亮光在他眼前闪过。
“哎呦,醒了,还真快。”村医对着身旁的林景说:“你相好的身体素质可以啊,这么快就醒了。”
林景坐在床边,眼带湿意的看着李铁,声音有些颤抖:“你还疼吗?”
李铁摇摇头,伸手把林景眼角的泪花抹去,轻声道:“一点都不疼,你休息了吗?”
旁边的村医插话道:“半夜三更就来了,非要在床边守着你,你看看那小崽子,跟着一块来的,现在睡得叫都叫不醒。”
昨天晚上林景安顿好曹耀斌,穿上衣服准备去村医那照顾李铁,没想到惊醒小孩了,醒来的小孩拽住林景的衣服,说他也要去。
林景拗不过,想在大半夜留小孩一人在家也不安全,就把小孩一块带过来了。坐在那没多久就倚着板凳睡着了。
林景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李铁。
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大碍,撵着三人回家:“赶紧走吧,都没什么大碍,回家歇两天就行了。”
林李带着一小孩道了谢,从村医那回家,一路上白雪皑皑,对于一夜没合眼的林景来说太过刺眼,眨了眨眼睛,挤了几滴泪花,还没适应。脸上一股温热,眼睛被李铁用手捂住。
林景站在原地不动,笑着说:“你这样我怎么走路?”
李铁在身后紧靠着林景的后背,说出的话震动着胸膛,连带着后背:“我背你。”想证明自已已经好透了,蹲下身直接扣住林景的双腿让林景重心不稳的趴在自已后背上:“早好了,昨天夜里就不疼了。”
小孩拽着李铁的衣角跟在旁边,林景被安安稳稳的背着,头埋在李铁宽阔结实的后背,脸紧紧贴着,俩人相靠的地方温暖至极。
林景纳闷道:“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倒霉,能被那玩意咬一口。”
李铁也跟着纳闷:“我也不知道啊,反应过来时手上一疼就没意识了。”
可不是没了嘛,当时的那种疼李铁到现在也想不起来,疼到极致身体自发的给遗忘了。
旁边的曹耀斌低垂着头,眼神暗了下来,抿了抿嘴,攥紧了手中的衣服。
路上,李铁背着媳妇带着孩子,心里高兴的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醇厚的嗓音缓缓流出,时而澎湃时而低缓,林景闭着眼听着好听,感兴趣的问:“这什么歌?”
李铁往上带了带林景,说:“结婚吹的唢呐。”又添了一句:“等咱结婚时也用这个。”
林景干咳了下,看到小孩的发旋,害羞道:“谁要跟你结婚。”
李铁颠了一下林景,把林景吓得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说道:“你前天说的话我可都听到了,现在我都醒了,你可不能赖账。”
林景手指骚挠着李铁的下巴,男人两天没刮胡子,下巴处冒出了一些青碴,上下轻刮,还挺扎手,手指摸到嘴唇边缘,被李铁低头含住轻咬。
林景想把手指抽出来,但被对方轻轻咬住不放,没法,只好老实不动了,嘴里耍着赖皮道:“就赖账,你想怎样?”
李铁用虎牙扎了一下林景饱满的指腹,又怕真扎狠了又用厚实的舌头舔了舔,不怀好意道:“我想怎样?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想怎样。”
说完就大步流星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林景被颠的笑起来,把手抽出来拍了下李铁的头,语气带笑:“还有小孩呢,走慢点。”
雪地到漫过脚脖,小孩费劲的拉着大人衣服走,李铁显速度太慢,直接一手把小孩拎了起来,让小孩自已挂到他身前,就这样,一手托着背后的林景,一手时不时的拖下小孩的屁股,他一个人带着一大一小走在茫茫的雪地中向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