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杨柳被叫到教导处了。
黎灿头也不回地回家。
穆子言雷打不动地训练。
黎灿可以猜到，杨柳在教导主任办公室会发生什么样的对话。
小老太太已经十分气愤，上来就会质问杨柳，为什么伪造假病历陷害同学。
杨柳十分吃惊，嘴硬不认。说自已没见过这病历，不是她做的。
小老太太就会甩出另一张病例：那你把这份病历塞到穆子言手里，不是冤枉你吧。
杨柳会相当震惊。
穆子言怎么会把它交给教导主任。
他不是应该拿着这份东西，去质问黎灿，甚至大打出手吗？
小老太太看杨柳无法辩驳，便已确定全是她做的。警告她，这样的行为是学校不能容忍的！要给她处分。
她慌张之下就会狂跳。说黎灿周六千真万确是去打.胎了，不是在这家医院，而是在帝都某家医院！
小老太太听她这番说辞，更加怒不可遏。竟然当着她的面，随便抹黑陷害！
黎灿摇摇头。
当杨柳听说，黎灿周末根本不在帝都，种种证据之后，将会多么震惊，多么崩溃。
杨柳，你现在已经足够狼狈。
马上，还会更甚。
*
转过天是周四，然后周五。
杨柳都没来学校。
“她肯定没脸来呀！”
同学之间已经传开了。
“怎么啦，她怎么啦？”
“你还没听说啊？原来黎灿那份打.胎的病历，是杨柳伪造的！”
“啊？不会吧，她怎么这样啊！”
“是真的！这也太恶心了！”
“就是，伪造这种东西，真亏她想得出来！得是什么仇，什么怨啊，要这样搞黎灿？”
“什么仇怨，还能是因为什么。她暗恋穆子言呗！”
“她呀？”
“嗯！后来一想，她种种行为，就是暗恋穆子言！”
“喜欢个男生，她就能干出这种事！这人的心得有多脏呀！”
“你没看她平时，就是挺阴的，那眼睛一翻，指不定琢磨什么呢！”
“别说了别说了，黎灿听见了不好。”
黎灿从旁边经过，听到同学议论着。
“没有什么不好的，她本来就肮脏，下作。”黎灿整理着手上的东西，说。
“之前还假装要跟我做朋友呢，幸亏没给她这个机会。”
“要不是我能自证清白，弄不好要被她冤得百口莫辩了！”
黎灿语气神态犀利。
经她这样一说，人们才意识到，这个假病历对黎灿的潜在影响究竟有多大。
杨柳。当真恶毒。
*
周末。
黎灿把陈凯叫来，询问后续工作布置得如何。
当然，这次穆子言在场。
“我说陈凯，你都不换衣服吗？每次见你都是穿这件皮衣。连里面这件黑衬衫都没换过。”
说完正事的黎灿，终于忍不住问。
“我，一样的皮衣有三件，一样的衬衫有……七八件。”
陈凯还是一脸正经。
一向话不多的穆子言，突然对陈凯说：
“话说，你知道你是向谁汇报的吗？”
陈凯一愣。
这确实是个难题。
邢总说，让他听穆先生的，以后直接跟穆先生汇报。
然后，穆先生说：你就跟着黎小姐，把她吩咐的事情办好。
他替黎小姐办好的事，也都跟黎小姐汇报了。
但是，穆先生，似乎不高兴……
是不是因为，没有同时跟穆先生汇报？
陈凯一丝不苟的脸侧，渗出几滴汗。
“我。”
“陈凯，你，向我汇报。”
穆子言语气不容置疑。
额，看来真的是……
陈凯低下头：“是的，穆先生。绝不会有下次。”
陈凯走后。
“你别怪陈凯了。”黎灿说。她自已都有点心虚。
“难道错怪他了？”
穆子言扬了扬眉毛。
连穆子言自已都看得出，他有些变了。
变得。
犀利了。
他过去很少居高临下。
也很少有情绪起伏。
虽然，他的父亲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在社会上打拼的人，但他穆子言对任何人都是平视。既不会觉得自已矮过谁，也从没有觉得自已高过谁。
只是最近，他发现自已的态度。不容置疑的，居高临下的，随时挥拳的，各种强硬。
他想过。
这所有的变化，是因为。
黎灿。
他紧张她，然后就，慢慢变得有保护欲了。
他对她紧张到不行，而她却似乎在进行着各种大胆的冒险。
他便逐渐从保护欲中，多生出了一些。
凌驾感。
若没有这丝凌驾感，他担心，护不住她。
说到父亲。
关于自已的父亲普普通通这一点。
他最近开始怀疑了。
他爸是肖德宝的老员工，肖磊很早开始就称呼他爸穆叔叔。
近来他才留意到，肖磊早就叫他爸“穆叔”了。
这一字之差的区别可大可小。关键是他从肖磊的语气中，听出了过去没有的感觉。
要知道，福城那个地方是很讲辈分的。
过去肖磊叫句穆叔叔，那是对父亲年长员工的客气。
但这几次，分明他听到的是。尊敬。
再加上，上次肖磊来家里，说的那些没头没尾的话，已经在他心里笼罩了一层疑云。
他得去搞搞清楚，这里面究竟藏了什么。
*
又一个周末过去。
周一上午。杨柳依然没有出现在教室。
这下，一些看戏的人耐不住寂寞了。
这当事人总是不来，那还有啥意思。连讥讽和嘲弄都不知做给谁看。
上周三的杨柳。
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里，被质问得无言以对。
震惊，疑惑，羞愤，齐齐涌上心来。
教导主任问她，这假病历是怎么做出来的。她咬着嘴唇，开不了口。
可这小老太太极其强硬，说她杨柳这已经侵害了黎灿的名誉，行为极其恶劣。黎灿的父亲如果听说此事，断然会追究。
小老太太要她当场写一份检查，把动机和实施过程全部交代清楚，诚恳认错。还会叫她家长来学校。
看她的态度，会决定如何处置她，以及如何帮她和黎灿家长沟通。
杨柳写下“检查”二字时，手不停颤抖。
她。
怎么会。搞成了这个样子。
她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动机。
难道让她写，她本想借着和黎灿成为朋友，顺手牵羊一个金龟婿。
没成想，黎灿对她一直冷脸相对。
她，反而在羊身上越陷越深。
她，喜欢上了穆子言。被那个男生，清冷的气息迷住了。
可是。
这检讨得也太深刻了吧。等于把自已扒得体无完肤了！
难道没有什么可以推脱的借口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脑筋急转弯，来了灵感。
难道她妈给她的信息都是假的？她妈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那，为什么她那里留下的就是黎灿的电话？不知道，可是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杨柳，终于找到一个为自已辩解的角度。况且，这是一个真实的角度啊！
如果不是我妈那个神经病，告诉我黎灿怀孕了这样的消息，我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
杨柳越想越气。
“老师，其实，这里可能是有些误会。”杨柳终于大了胆子。
“我，不是有意要这样做的。是因为……我妈她，就是这个医院的工作人员，她告诉我，黎灿去了她们医院，做这个手术……”
“我本来非常欣赏黎灿的，谁知她却做出这种事。我很失望。这病历是我妈给我的，我只是……一时糊涂，让它出现在了校园里。”
“如果黎灿真的没有怀孕，也没有去打.胎的话，那一定是我妈搞错了……根本就不是我们班这个黎灿……”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和黎灿道歉。但这绝对不是我伪造的，只是我误会了她。”
“不过，我也得回去和我妈问一问这件事，才能明明白白，给您写这份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