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言让黎灿坐在沙发上,自已去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随后紧挨着她坐下,左胳膊挂住她的肩膀。
“今天在我家睡吧。”
“??”在他家睡?
黎灿险些掉了杯子。
“你不是说你爸出差了,家里就你一个。”
“??”所以就要在他家睡?
“遇见变态教练,我不想你害怕,夜里做噩梦。”
“之前我跟你说,当心教练对你动手动脚,不是随便说说的。”
“我从小到大在泳池,你以为见过的还少吗?”
“所以,以后要听话,知道吗。”
穆子言嘴唇贴上黎灿的额头,亲了一下。
噢。黎灿点点头。
“所以在我家睡吧,我陪你睡。”
“你陪我睡?”黎灿眼睛瞪贼大。
“嗯,就陪睡,不做其他的。”
此刻一旁肖磊,内心多了一个草泥马乐园。
他们俩竟然就在我眼前说着这些,做着这些。
要不。
我走?
肖磊尬出了螃蟹的步伐,向属于自已的主卧移动。
无声关上了门。
黎灿摇了摇头。
“你不想?”穆子言问。
我不想?
我太想了好吗!
但是我不能!
说陪睡,什么都不干。这种骗小孩子的话也能说得出口?
你能忍,我还忍不了呢!
穆子言看黎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说:
“那你睡大床,我在旁边打地铺,行吗?”
嗯,这还差不多。
黎灿点了点头。
-
黎灿去到洗手间,竟发现穆子言已经给她准备了一套粉红色的毛巾和洗漱用品!
难不成早有预谋?
不过,竟然和前世给她准备的款式一模一样!
这一发现让黎灿很感动。
或者说是因为心里踏实了,竟有点想落泪。
早前有些时候,她甚至有过极其邪门的闪念:
这个热情似狗的穆子言,该不会是褚航变的吧?!
想到褚航的灵魂,可能住进了穆子言的皮囊,黎灿吓得睡不着觉。
这个毛巾的小小细节,终于让她彻底安下心来:
看来穆子言,还是那个穆子言,没变啊。
大概就是因为没了褚航,这一世穆子言才能变主动吧。
毕竟如果眼前有只铁链都栓不住的疯狗,凭谁也都是想避一避的。
穿着穆子言准备的粉红色睡裙,此刻的黎灿躺在床上,百爪挠心。
和他睡在同一个房间,这是连前世都不敢干的事。
那是一定会出事的。
前一世,她和穆子言就商量过,要等到大学后才,XX。
因为他们都不喜欢偷食禁果的感觉。
瞻前顾后的感觉。
他们想。尽兴。
两人约定,上大学之后一定争取经济独立,自已赚钱。
这样所做的决定,才是自已能够承担的。
“宝贝,陈凯来消息了。”
穆子言走进来。
“明天和他碰一面吧。”
黎灿点点头。
复仇线终于回来了。
*
第二天一早,黎灿睁眼一翻身,发现穆子言竟然就睡在自已身旁!
说好的打地铺呢?
男人的话,能信吗。
黎灿毫不犹豫,从床上跳起来,冲去洗手间。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
由于这个周末发生太多事,在学校的一天,两人的眼神都不停往对方身上飘。
终于到放学时间,他们又一前一后出了校门,往东二环的会所去了。
“我这边查到,柳金枝原来就是郎城人,曾经当过几年护士。”
陈凯还穿那一身皮夹克,面上戴了黑色口罩。
“这个医院,是几人合伙开的,他们找柳金枝来当法人,并承诺给她一定的分红。”
“现在她在医院,实际是做前台接待。”
“医院明面上是一个妇产医院,实际接的都是d胎的活。”
“而且,”陈凯顿了顿。
“主要面向的是未成n人。”
黎灿微微颔首。她当然明白。
那个年代,有很多蒙昧的当事人,害怕被通知学校和家长,常常会找这样的私人诊所。
这些地方堂而皇之打出医院的名牌,实际甚至是监管不及的非法行医。
看来,很多事都连上了。
“还有,您让我查的另一个人,那个老师。”
“顾长伟。他也是郎城人。”
“而且。”
“他和柳金枝同级,上的是同一所中学。”
噢?
黎灿不免面露惊诧。
“那,您可查到了,他和柳金枝的关系?”
“他们关系不一般,查问了好几个当年的人,都表示,他们当年应该谈过恋爱。”
黎灿屏住呼吸,瞳孔微张,这个发现让所有猜测都有了落脚点!
这就是把所有事情连上的最后一环!
“好的,陈凯。非常好。我这里还有最后两件事需要你去查。”
黎灿轻声交代。
陈凯走后,黎灿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她眸光射向远处,第一世的回忆适时地涌来。
大四毕业前夕,程老师过生日,叫了班上十来个跟她关系好的同学一起吃饭。
黎灿已经久没和高中同学聚会,如果不是程老师生日,她决计是不会去的。
程美华当着众人的面,又干起了她最爱干的营生。说评书。
“我跟你们说,褚航他们家一开始就不同意他跟杨柳。”
众人有滋有味地听,但谁都不敢看黎灿的脸。
“褚航她妈还跟我抱怨过呢!说杨柳她们家不学无术,整天就知道吃喝享受。”
“她看不上这样的人。说要是当年褚航没和……”
朱晓一个鸡腿,塞进了她妈嘴里。
“妈,您别光说话,吃啊。”
程美华嚼着鸡腿:
“四年啊,他们愣是不接受杨柳。”
“最后你们猜怎么着?”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程老师,教学是一把好手,八卦那也是相当有节奏感。
“杨柳怀孕了!”
嚯!
几个人纷纷斜睨向黎灿。
黎灿一直低头吃菜,不吱声。
“但你们别以为怀孕了他们家就松口了!”
“接下去的,你们更想不到。”
“褚航他们家,花了1000万!把杨柳的孩子给买过去了!”
包间内众人顿时哗然。
“买过去了?什么意思。”有人追问。
“这都不懂,就是不让她进门,以后这孩子就和她没关系了!”旁边的紧着解释。
黎灿听着,她的心被这讨论声,一次次拨动。
但她依旧面如平湖。
她只能如此。
这个故事里没有她,却也有她。叫她怎么能和别人一起咋咋呼呼。
只是她心里纳闷,褚航家,竟会如此决绝?
肯花这么大的手笔,和不想有瓜葛的人划清界限?
程美华像是听到了黎灿内心的疑问。
“要搁过去我也不信。但是后来我才知道,褚航他爸又升啦,连升两级!”
“那他们家的心态,肯定就跟过去不一样了!”
“手段那是相当,嗯啊!”程美华撇着嘴。
又有人好奇。
“那就能出到1000万?出个几百万还不成?”
“也就你,没见过钱。”旁边的又搭腔。
“这种事,就是要出一个让你没法拒绝的价!否则你半道反悔怎么办!”
有道理,有道理。
众人频频点头。
“哎不是,程老师,那这事您怎么知道的?”
程美华拿起一块发糕。
“哼,我怎么知道的。”
“这要是换作任何一个父母,我都不可能知道,人家都得藏着掖着。”
“可人家杨柳她妈,不介。”
发糕在嘴里鼓囊着,程美华边说边咽。
“人家还炫耀呢!”
“我有一回在商场遇见她,看她穿金戴银的,她自已跟我说的!”
是什么样的父母,竟会卖掉自已女儿的亲骨肉,还享受以此得来的富贵?
黎灿今天才算明白。
就是这样的父母。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