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妘的心猛地一沉:
“是玉娘?”
“是......小姐......就是她......”
她心事重重的起身,刚穿上斗篷,外面又有人来报:
“老太太今儿免了请安。”
是了。
发生了这种事,老太太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同人说笑。
她叹了口气,解开斗篷,又坐了回去。
不多时,谢琼雪披着一件羽毛缎斗篷,抱着手炉,来到了落霞阁。
她跑出了一头的汗,小脸却仍是煞白煞白的,说话结结巴巴:
“玉娘......玉娘她......她是被......被顾子薇逼死的......”
姜妘叹了口气:
“昨天我去看过玉娘了,在她屋里坐了很久,我还以为......以为她已经想通了。”
“顾子薇......顾子薇就是个毒妇!明知道玉娘家破人亡还要跑去逞威风!现在把玉娘逼死了,她高兴了?”
说着,她冷哼了一声:
“这事儿要是问到我头上来,我可不会再帮着隐瞒!二哥哥要是娶了这么个巡海夜叉进来,以后还了得?!”
正如谢琼雪所说的那样。
谢辞砚深受皇上宠幸,闺中女儿再不谙世事,也都知道跟未来的二少夫人把关系打好了,自已以后才能获益。
这也是众姊妹捧着顾子薇的原因!
可顾子薇要是这么心狠手辣,兄弟姐妹又能获益多少?
更别提这事本身就瞒不住。
在老夫人、侯夫人的震怒下,所有人都被盘查了一遍。
包括昨天和任玉娘一起待了大半天的姜妘、施依依,还有送了秋梨膏和冻梨的玉簪。
这么一番彻查下来,顾子薇上门敲打任玉娘的事自然也被翻了出来。
老夫人敲着拐杖,眼前发黑:
“退婚!退婚!阿砚绝不能娶这么个毒妇进门!”
侯夫人面沉如水。
她既觉得颜面扫地,又气自已看走了眼,竟然没发现顾子薇的品性如此不堪,根本配不上自已的儿子。
她强忍着怒火,道:
“老太太,这个婚必定是要退了的!只是我们宁远侯府素来宽仁慈和,玉娘投湖自尽的事可不能传出去。”
“这还用你说?我一早便吩咐下去了,只说是玉娘家破人亡,伤心过度,所以才想不开!”
侯夫人也知道,老夫人这是因为顾子薇对自已也有所不满了。
她嘴里发苦,道:
“还是老太太有先见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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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薇在侯府的名声彻底臭了。
墙倒众人推,就连她来落霞阁敲打姜妘,威胁姜妘的那两次,都被翻了出来。
侯夫人让人把姜妘叫去了锦澜苑,问:
“你这丫头,这些事怎么都闷在心里不说呢?”
姜妘低着头,不说话。
如果不发生这件事,她跑去告状,就算侯夫人是个公道人,也顶多敲打顾子薇一下。
可敲打完了,为了维护两家的联姻,和顾家的面子,侯夫人还是会把这些事遮掩过去。
而她这个告状的出头鸟,只会被顾子薇进一步记恨。
两人矛盾将会升级。
她吃力不讨好,又是何必?
归根结底,还是她身份太低了,受了委屈,也不会有人放在眼里,更不会对顾子薇有丝毫的影响。
这个道理,姜妘明白,侯夫人自然也明白。
她看着姜妘低垂的羽睫,叹了口气:
“以后受了委屈就来跟我说,我来给你做主,或者让你身边的玉簪来说一声,也是一样的。”
“若是没有进府,我要受的委屈又何止这一点点?说不得命都没了!老太太、夫人怜惜我,关照我,我都记在心里。”
侯夫人微微点头,眼里多了几分满意:
“你是个知道轻重的,回去吧,这些事都不许再跟旁人提。”
“是,夫人。”
姜妘转身,离开了锦澜苑。
侯夫人怔怔的歪在炕上,想起顾府的回话。
听着大嫂的意思,竟是想着罚顾子薇一回,就把此事揭过去。
想得也太美了!
后宅女眷有些手段也未必不是好事。
可顾子薇还没嫁进来,名不正言不顺,就这么对待府里的人,她可不想有个这样的儿媳妇。
她是顾家的顾子薇的姑姑没错,可阿砚却是她儿子!
她微眯着眼眸,朝一旁的丫鬟看了过去:
“去二门上看看,二少爷下衙回来就让他来锦澜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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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雁声堂。
屏风上,人影成双。
男人将少女压在屏风上,剥开乌发,吻她剔透生嫩的雪颈:
“怕我?”
“没有。”
“被欺负了怎么不说?”
吻一路向下,蔓延至雪背,她浑身发颤,背对着他,像一只粘在蛛网的小虫,无力挣脱。
眸中含了泪光。
面颊点染上红霞。
声音也变得破碎不堪。
“说了......难道表哥就不娶了......”
他眼眸微眯,眼底掠过一抹寒意。
顾子湄落水,掉落香囊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再清楚不过。
挑中顾子薇,也是知道这些都是她的手笔,有把柄,她嫁进来以后才会安分。
谁知她这么沉不住气,还没成婚,就敢动他的人。
他衔住她的耳垂,漆黑的眸底隐隐卷起血色,声音又冷又沉:
“伺候好我,让我高兴,我给你做主。”
少女身前是冰冷的十二扇山水落地屏风,身后是滚烫的身体。
她咬着红唇,似被扼住咽喉的鹤,喉间哼出细弱的声音......
室内传来淋淋漓漓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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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结束以后,男人散着发,身披一件单薄中衣,倚在床柱上。
霜白的月光透过轩窗,照进床帐,那袭月白中衣如明珠生晕,郎绝独艳。
微凉的夜色中,他垂眸,去看她的脸:
“第一次见我就敢用那些小手段,现在怎么不用了?就这么让顾子薇欺负?”
“以前不知天高地厚。”
他掐起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眼睛:
“你是我的女人,你怕什么?”
“不是怕,只是觉得没必要,她那样的人,迟早会碰到硬石头。”
他瞥了她一眼,松开她的下巴,讽道:
“有些人的迟早,会迟到一辈子。”
恶人不一定有恶报的道理,姜妘也明白。
可顾子薇还是他表妹呢!
顾子薇同样在动小手段,说起顾子薇他口气为什么这么冷漠?
新鲜感还没褪去,什么都是好的。等到厌了,倦了,对她就该像对顾子薇一样冷漠了。
何况,她不想再欠他什么,也不想跟他有更多的瓜葛。
她垂着眸,轻声道:
“表哥,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睡吧,老太太头疼得厉害,明天不用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