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你土乎国也挺厉害的,这点儿事儿根本就不能叫事儿!
这下,矍砾不吭声了,没想到,两头都被堵的死死的。
他若承认了怕炎烨毁约,那就等于变相承认土乎国不如炽爝国。在座那么多宾客,一国之王的面子还是要的,纵使矍砾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同意明天一早,就放炎烨和凝风青回去。
所以今晚,就是矍砾尝鲜的最后机会!
趁着炎烨正和矍秀你侬我侬时,矍砾眼含淫光,笑眯眯的朝凝风青走去。
灯花酒香中的炎烨,虽然甜言蜜语的在哄着怀中的矍秀,但余光始终落在凝风青身上,见矍砾不怀好意,他登时心下一紧,正在心中盘算着要怎样过去解围才最自然,谁知凝风青浅尝了面前的一杯酒后,竟然“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见状,一直伺候在凝风青身边的炽爝国侍卫立即跑到炎烨面前,故作焦急道:“禀大王,内制司职不胜酒力,晕了!”
凝风青的确不胜酒力,但也不至于如此不胜酒力。炎烨一看就知道凝风青是装的,他不禁在心中夸赞内制司职冰雪聪明,面上却佯装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不胜酒力喝什么酒,赶紧把他抬下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侍卫们得令,穿过众人疑惑得目光,绕过僵在原地,满眼“为什么”的矍砾,抬起内制司职,就退了下去。
凝风青虽然不知道矍砾心里那些龌龊想法,但他就是莫名的讨厌这个油乎乎的土乎国大王。
一边是矍砾贱兮兮的来敬酒,一边是炎烨和矍秀的腻歪,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所以凝风青选择装醉,对于这世事纷扰,烦忧纠缠,统统选择视而不见!
降温了。
马车上的凝风青披着厚厚的袍子,手中抱着暖炉,精致的小脸半埋在领子上的绒毛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炎烨看完了手里的密函与奏书,起身帮坐在对面的凝风青紧了紧外袍,关心的问:“怎么?还是很冷吗?”
昨夜晚宴上,凝风青虽然坐在角落,可矍砾和炎烨的对话他一句不落的全部入耳,此刻心中的百般思绪都化成了脸上的愁云惨淡。
“大王,等炽爝国和土乎国联姻后,您能不能别杀我!”
“啥?”炎烨听的一头雾水,稍稍反应后,才哈哈笑道:“谁要杀你?......你这个人啊,明明知道本王昨晚说的话都是假的,还故意跟本王在这里找茬!”
凝风青当然知道炎烨昨晚说的是假话,但他更知道世事无常,此时的逢场作戏,也许就会变作彼时的假戏真做。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凝风青不再无理取闹,正儿八经的问:“大王,所以这之后,您准备怎么做呢?”
炎烨回答:“既然我们已经按照冰墙上所说找到了玄冰母冰的下落,所以下一步,就用天山红溪之水先解决了那些玄冰!可...就是不知道,冰墙上的记载。是不是都是真的!”
顿了顿,凝风青淡淡道:“大王,证明真假这件事,其实很简单!”
炎烨问道:“怎么说?”
凝风青笑着伸出一只胳膊,笃定的看着炎烨:“就用风青的血来试一试吧!”
听罢,炎烨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眼中充满了感动,但他并没有同意,压下凝风青伸过来的胳膊,柔声说:“内制司职那么怕疼,本王舍不得。”
凝风青起身坐到炎烨身边,揽过他的胳膊,撒娇一样的坚持道:“大王,试试吧!风青想试试,若真的可行,风青还想向大王讨赏呢!”
“哦?”炎烨顿时生出了几分警惕,饶有兴致的看着凝风青问道:“内制司职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凝风青佯装生气的甩开炎烨的胳膊,抱怨道:“大王一听到讨赏,就开始对风青起疑了,可大王,风青若不这么说,您又怎么会同意试一试呢?”
这下可好,凝风青这一声嗔怪,倒让炎烨变成了心中有鬼的小人。
他将气恼的人儿整个搂紧怀里,在耳边调侃道:“这么说,是本王小人之心了?”
凝风青使劲儿点头,表示赞同!
炎烨笑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若冰墙上说的是真的,本王的伤会好,可你呢?”
凝风青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炎烨,幽幽道:“大王,又不用划太大的口子,无妨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让凝风青给感动糊涂了,炎烨竟然没有想到这点,很是无奈,“也是。”转而又担心的问:“可在小的伤口你也会疼啊?”
凝风青莞尔一笑,“到时,就麻烦大王帮着风青包扎了!”
曾经在凌霜国无忧无虑的太子殿下,是真的很怕疼,所以在看到炎烨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用刀划伤手指,觉得又害怕,又羡慕。
轮到凝风青时,他拿着刀的手不住颤抖。不过就是在手上划一刀而已,搞得好像要挥刀自刎一样,一边看着的炎烨简直无语。
正当他要放弃时,只见凝风青锁眉闭眼,仿佛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一样,抬起手,没深没浅的就往另一只手上划了一刀。
一瞬冰凉的感觉后,凝风青觉得有一股暖流划过肌肤,他不敢睁眼,着急的喊道:“大王、大王,快、快点看看行不行?”
炎烨看着他那慌张的样子,哭笑不得,立即拽过凝风青受伤的手,将血滴在自已的伤口上......
“大王,如何?”
还能如何!炎烨看得目瞪口呆,他的伤口,在沾上凝风青血的同时,竟然渐渐愈合了,甚至连一道伤疤都没有留下!
听到了凝风青的声音,炎烨才反应过来,扯下纱布,即刻帮着包扎止血。刚刚凝风青太紧张了,没控制好力度,所以伤口有些深,血很快就从纱布中渗了出来,炎烨三分生气七分心疼的吼道:“凝风青,下回别做这么傻的事了!”
这声吼,吓得凝风青一激灵,他颤抖着问:“大王?没有用吗?”
在炎烨心中,确实希望没有用。因为一旦有用,一向不怕疼的炎烨就会担心自已受伤。有时候,凝风青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他真的很怕,有一天,会因为“寒血愈炎疾”,从而有人逼着凝风青以命换命!
慢慢的,凝风青的伤口不再往外渗血,这时炎烨才舒展眉头,柔声道:“凝风青,你睁开眼睛看看,冰墙上记载的是真的!”
“真的?”凝风青的声音显得很兴奋,他仿佛忘记了手上的疼痛,猛地睁开眼睛,就要去查看炎烨的伤口。
果不其然,真的好了!凝风青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兴奋的抬头看向炎烨,却发现炎烨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大王,您...怎么了?”
炎烨心疼的瞥了一眼凝风青的伤口,正襟危坐,表情十分认真,“内制司职,听旨!”
“啊?”凝风青有些懵,但还是带着懵懂跪在了炎烨面前。
炎烨的表情很严肃,像是要上战场之前的那种严肃,那种不容置疑的严肃,他眼中灼着火光,对凝风青极其郑重的说道:“凝风青,遵本王旨意,寒血愈炎疾这件事情,不许有第三个人知道!不然,本王割了你的脑袋!”
“可...大王......”
“可什么可!”炎烨有些恼怒,“听话就是了,若有第三个人知道,你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是......”
接下来,马车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炎烨单手扶颚架在软枕上,表情凝肃,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凝风青见状也不敢吭声,他甚至搞不清,证明了冰墙上记载的事情,炎烨应该高兴才是,怎的一脸阴郁,像谁欠了炽爝国几车金子似的!
罢了,既然大王不说话,作为内制司职正好图个清净。凝风青抱着暖炉,看了看缠满纱布的手,将其收入袍子内,静静的听着马车碾过地面的声音。
良久,昏昏欲睡的凝风青听见了炎烨在唤他的名字,他睁开眼睛,摇摇头甩去困意,迎向炎烨的眼神,问道:“怎么了?”
就听炎烨委屈道:“还问本王怎么了?你一声不吭,本王还以为你生气了!”
啥?
明明是炎烨先不理人的,凝风青只觉得扣给他的帽子越来越莫名其妙,他在心里把炎烨和矍秀捆绑在一起骂了一遍后,才笑着答道:“风青只是困了而已。”
炎烨上下打量他半天,满脸疑惑的说:“可你明明一直挎着个脸,跟谁欠你的一样!”
凝风青:“......”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无意识间,就被表情所出卖,凝风青敛了敛情绪,辩解道:“我哪有!”
炎烨很是不屑的冷“哼”一声:“没有?我都瞧你半天了!”
凝风青白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反正无事可说,又不想继续现在的话题,索性决定问出心中的疑虑。
“大王,矍秀...您准备怎么办?”
凝风青虽然讨厌她,可一想到无辜女子被人利用,心中倒也生出了几分怜悯。
炎烨被问的有些发懵,反问道:“什么怎么办?”
凝风青道:“您不娶她,又将此事弄得满城风雨,这对矍姑娘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