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靖璋进督府时就感觉这里变了样,之前借住在这里时,这里的布置简单又严肃,如今庭院里建了小池子,养了荷花和锦鲤,还有好多姿色上乘的婢女洒扫。
柳靖璋左顾右盼,发现这些婢女都低着头,行动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她们衣服的边角处总有些破损。
不及多想,柳靖璋已经被带到了一个房间,扔了进去。柳靖璋打量屋内,中间是一个大大的浴池,水蕴飘散在空中,玫瑰花瓣撒了满满一池。
督府之前有这个地方?新建的可能性大一些吧!前督抚不像是会搞这些花花肠子的人。
不过弄这个浴池的人也太俗了,空气里全部都是乱七八糟的香精气味,一看就不是懂行的人。
带他来这干啥?沐浴?
“吱呀”的开门声传来,走进来四个婢女,她们面无表情,齐声说道:“公子请沐浴。”
“你们叫什么名字?”柳靖璋想从婢女口中套话,搭讪道。
“公子请沐浴。”婢女们还是一样的话。
柳靖璋皱了皱眉头,眼中带着疑惑,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你们是怎么到府上来的?”
“公子请沐浴。”婢女还是一样的话。
她们像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目光空洞,面无表情,柳靖璋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她们应该也是被强迫进府当婢女的。
能变成现在这个精神状态,肯定也是受了很多折磨。
“你们不想逃走吗?”柳靖璋很恳切的道。
这时婢女们脸上出现了一丝微表情,嘴角微微向下,眉心蹙着。
但是他们咬牙忍着痛憋回情绪,直接开始给柳靖璋宽衣解带。
柳靖璋拦住,“逃出去就不用再受折磨了。”
婢女仿佛受了刺激,一定要完成给柳靖璋沐浴更衣这个任务一般,听不见劝告,执意要把柳靖璋摁进水池里。
扭打间闹出了动静,门外传来声音,“发生什么了?”
婢女们表情立刻惊恐,如看见了死神一般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柳靖璋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没什么事,池子大游了游。”
确认外面没了动静柳靖璋才蹲下来,“你们怎么了?”
婢女们捂住嘴,不让自已哭出声音。四人抱头隐隐啜泣,“我们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婢女们手臂上的淤青很划痕醒目而狰狞,仔细一看吓一跳,她们脖子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发生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柳靖璋安慰道:“你们不要害怕,我是来查反军的,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朝廷的援军马上就来了。”
“朝廷,真的会来救我们吗?”婢女们黯淡无光得眼神中燃起一点期盼。
皇都路远,援军行了一个多月才刚过池州,她们能不能等到援军柳靖璋也不知道,但是人活着总得有个盼头。
柳靖璋坚定地点点头,“会的,所以我们要知道反军的情况,这样才能更快的灭掉他们。”
婢女们把知道的全告诉了柳靖璋,反军进城后烧杀抢掠,屠城三个时辰,越州城一时变成人间炼狱。
守备军被悉数坑杀,百姓争先恐后逃出城去,后来为了阻止百姓出逃,反军把城门关了,开始收集财富征为军用。
百姓为了活命集结起来,拼命撞开了城门,几千人才铺出一条逃出去的路。却不是人人都能真的逃出去。
后来又开始强抢民女,尤其是反军的右将军,是主公最宠幸之人,在城中肆意寻找容貌好看的人,无论男女皆抢占为已有。
那些人被反复折磨,却不弄死,只留着一口气,扔进柴房关着,等活过来了又召见。如此反复,受不了的人多自杀,家里还有人在的就没有办法了,只盼着哪次下手狠一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而且这个反军的右将军就是之前的海盗头子木大奎。
柳靖璋脑子一轰,心里发寒,木大奎是右将军,那岂不是认识他?
摸了一下自已的脸,还好易了容,不然就完了。想起之前在焦山岛遇见的事情,柳靖璋顿时毛骨悚然,那个木大奎是个什么货色他可清楚的很,那药丸差点让他丧命。
如此变态的人,居然能在反军中呼风唤雨,还能得到反军主公的赏识,由此可见他们的主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想前朝的三代暴政,要是让萧氏复辟了,那天下岂不是又要处于水深火热当中了。
门外传来声音,“好了没有?”
柳靖璋才拉回思绪,婢女们惊慌的磕头,求柳靖璋救救她们。她们现在已经以为柳靖璋是朝廷派来的人,她们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柳靖璋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救不了她们,抓紧自已的衣角,强装镇定道:“快了。”
自已马上就要被献给木大奎了,也不知道和尚他们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进来。
现在只能先不动声色,从木大奎那里套出反军能顺利攻占越州的真相。之后再找机会逃出去,眼神扫过婢女们,到时候带她们一起逃出去。
柳靖璋把旁边花里胡哨的衣服换上,告诉婢女先一切照旧,找到机会一定带她们一起逃走。
柳靖璋又被带往了另一个院子,恰好是他之前在督府借住时那个院子。
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的喧闹声,舞乐,嬉笑怒骂,摔东西和哭声。不用想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营头兵向守门的士兵说进献新人,通传了才进院子。
木大奎猖狂的坐在贵妃椅上,看着被自已折磨得尖叫哭喊的人们大笑着。看起来比在焦山岛的时候还要恶心,身上的戾气如同蟒蛇吃人。
营头兵讨好的走上去,“将军,我给您寻了新人。”
木大奎沉溺于折磨人,没有听到,营头兵又叫了一声。
木大奎嚼了口葡萄吐在营头兵脸上,“看不见老子正玩得开心吗?”
营头兵露出三分恐惧,七分谄媚,唯唯诺诺道:“有新人。”
然后让开身,露出后面的柳靖璋。
木大奎看见,瞬间叫停了舞乐,目光逐渐变态。找了那么多人,眼前这个倒是最像他的。
柳靖璋虽然知道易了容,木大奎认不出自已来,但是还是恐慌,手里死死捏着刚刚从婢女那里得的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