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土借着离天亮的两个时辰摸清楚了岛上的情况,只有前岸守卫森严,后岸较空虚,猜想是派去围困柳家商船了。
昨日听木大奎的意思,貌似跟柳家主达成了某种协议。
天刚蒙蒙亮亮,有一艘小舟靠岸,来的那人衣着华贵,相貌严正。
王土故意推搡了一下站岗的海盗,“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的,大哥见谅。”
那海盗对着王土拳打脚踢,王土一个劲躲,撞上了柳家主。
怀中折扇掉落在地,王土与柳家主对视一眼。
随后王土点头哈腰的推着海盗走,“大哥大哥,自已人自已人。”
木大奎正好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折扇递给柳家主,“新来的人,不懂规矩,没撞坏吧!”
柳家主瞥了一眼折扇,做工精良,似曾相识。打开一看,这不是璋儿十岁那年自已送给他的礼物吗?
浓眉向眉心汇聚,璋儿怎么来这里?难道他们绑了璋儿?
准备了两个时辰,酒池肉林已经就绪,木大奎穿了身红衣服,“柳家主请上坐。”
“听说你们昨夜又劫了船?”柳家主落座,将折扇揣进袖子里。
“一伙不自量力的小喽啰,已经臣服于我了。”木大奎豪横的举起酒杯,“实不相瞒,今天我娶的就是作夜领头的小美人。长得可水灵着呢!”
柳家主不举杯,神色鄙夷。
木大奎眼中不快,“今日我大婚,也是为柳家主饯行。为了表示我们合作愉快,这喜酒你总得喝一杯吧!”
柳家主端了酒杯一饮而尽,“啪”地把酒杯放回桌上。
木大奎满意的哈哈大笑,小弟们欢呼着,一手拿酒壶,一手拿肥肉,跳着不知名的猥琐舞蹈。
海风轻拂,海盗们相继倒地,木大奎也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柳家主只喝了一杯,药效满,刚站起来才倒下去。
躲在暗处的王土才跑往后院,找了好几间屋子,终于在推开木大奎的那间时看见了床上的柳靖璋。
柳靖璋四肢被绑成大字形,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他眼神迷离失焦,精神萎靡,透红的脸和脖子上能清晰的看见经脉跳动,浑身都是汗,只是靠近他就感觉到热量。
“施主你怎么了?”和尚冲进去立马把脉,然而诊出的结果让他猛的一惊。
这是一百倍的冰肌膏也到不了的药效,这会要了他的命的。
和尚慌忙给柳靖璋解开绳子,挣脱束缚的手不受控制的向下探去。
等和尚解完脚上的绳子时,眼前的一幕已经是不堪入目。
柳靖璋知道有人来,但是不知道是谁,此时他看什么都是雾蒙蒙的,根本看不见实物。但恍惚间似乎闻到了郁金香的香味,听见了一声施主。
还残存的意识抗拒着药效,浑身都在颤抖,连厚重的冬衣也支起了帐篷。
柳靖璋的下唇都咬破了,极大的痛苦让他备受煎熬。
和尚看了眼这里脏乱的环境,顾不得那么多了,抱起柳靖璋往外走,他不能让柳靖璋在这么脏的地方……
柳靖璋贴上冰凉的东西就控制不住纠缠。和尚甚至能感受到玉杵呼之欲出。
和尚一路把柳靖璋抱回了他们的船上,里面的陈设还没有动,熟悉的环境会让人安心。
昨晚被王土打晕的苏一被绑在船柱子上,“少爷怎么了?你们干了什么?叛徒……唔。”
王土一言不发,一块布头把苏一的嘴堵上,几桶冰凉的水倒进浴缸里,把柳靖璋放进去。
得到凉爽的柳靖璋在水里扭动着,衣服早被他扯了一半。
得不到彻底释放的柳靖璋依旧痛苦,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他朦朦胧胧的喊了一声“和尚…”
王土触电一般,浑身一震。
他知道柳靖璋对他有情,可有些事情也要在清醒之时,心意相通两情相悦才行。
他现在是王土,而柳靖璋意识不清。这是趁人之危。
可他更知道这冰水也解不了这药效,这样下去柳靖璋会在饱受折磨中精疲力尽而亡。
和尚眼神中闪过决绝。
“阿弥陀佛。”
话落,和尚起身把船舫的门关上了。
苏一瞪着眼睛,喉咙发出吼声。
屋内~
……
待屋内传出些意想不到地声音时,苏一的怒气值拉满,拼命的咒骂着王土这个叛徒,少爷守了十七年的身……他一定替少爷宰了这个畜生。
三个时辰后,海盗们已经把柳靖璋的船团团围住。木大奎站在最前面,大刀扛在肩膀上,鼻孔抽动着,像一头愤怒的河马。
柳家主也被邀请上船,“到底什么事情……”
话音一落,就看见苏一被绑在柱子上,察觉不对劲。
过去扯出苏一口中的的抹布,“你怎么在这里?”
“老爷,快救救少爷,少爷……”苏一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吱呀”一声,王土开门出来。
苏一立即破口大骂,“你个掉了大粪坑的畜生。”
柳家主直接略过王土进屋去,柳靖璋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紧紧拧着眉。
“璋儿。”柳家主眼里满是心疼,伸手试了试柳靖璋的额头,正发烫。
旁边放了一碗剩点药底的药。
屋外的木大奎看见王土出来,眼神狠厉的盯着他,“居然是你,我倒是低估了你了,把他给我绑起来。”
“住手。”柳家主从船舫里走出来。
“柳家主是要为他求情吗?他药倒了我们所有人,包括你。”木大奎凶狠的说。
“处置他之前,先给我一个解释吧!”柳家主眼神透露出利剑般的光芒。
苏一在众目睽睽之下叫了柳家主老爷,木大奎自然也听出了端倪,但他还是装傻。
“柳家主指的是什么?”木大奎装得浮夸。
“你绑了我的儿子,你说呢?”柳家主生出腾腾怒火,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哦~原来是柳家主的公子啊!误会误会。不过…”木大奎漫不经心的扛着刀走了一圈,回头无辜道:“昨夜贵公子带人攻打我焦山岛,我小施惩戒,不过分吧!”
木大奎睁大眼睛,装出人畜无害的表情,猖狂挑衅。
柳靖璋现在还躺在屋里发烧,却被木大奎用“小施惩戒”一笔带过。
听木大奎的意思,是柳靖璋挑衅在先,柳家主要是揪着不放,那就得鱼死网破了。
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好发作,柳家主猛咬一下牙,勉强咽下这口气,“惩也惩了,人我便带走了。”
“等等,我们的合作总得有点保障吧!”木大奎拿出一枚药丸,“吃了它。”
柳家主刚要接过药丸,木大奎缩回手去,贼心不死,想要试探一下柳家主的底线,道:“或者,贵公子留下。”
柳靖璋可是柳家独子,柳家主的掌上明珠。他是绝对不可能把柳靖璋留下当质子的。
“你要我命可以,动我儿子我跟你拼命。”柳家主眼神如刀,仿佛要剜了木大奎,“别忘记了你们在这干什么,没有银子你们狗屁都不是。”
木大奎眼神收紧,被柳家主的话震慑,他更加确定柳家主知道些什么。
既然知道还愿意跟他们合作,说明至少不是死敌。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断了财路。
柳家主一把捏过药丸吞下,木大奎才背过身去,“既然是柳家主的公子,那柳家主便领回去吧!”
柳家主一甩袖子,进屋抱起发烧昏迷的柳靖璋,“这艘船就当是留给你赔罪了。”说着抱着柳靖璋上了小舟,苏一和王土也跟上他。
“等等。”木大奎站在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指了指王土,“他得留下。”
“我柳家的家仆,岂有留下的道理。”柳家主声音威严,掷地有声。
划着那一叶孤舟离岸。
“首领,就这样放过他了?”小弟不服气地说。
木大奎眼中带着戾气,“取我的弓箭来。”
小弟立马明白是什么意思,拿来了木大奎专属的弓箭。
那弓箭长得狰狞可怕,箭头浸泡过毒液而泛黑,两柄倒刺冰冷的缩在箭身上。
木大奎瞄准前方孤舟上已经化成小点的身影,拉了满弓。
木大奎比划半天没有松手,似乎另有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