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迅速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凤凰村而去。
抵达村口后,他匆匆下车就走,直至司机从后方追过来,多次高声呼叫,他才恍然大悟尚未支付车费。
他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才从西装内袋里掏了五百块钱,抽出其中一张递过去并说明不用找了,司机的表情才从想报警转变为开颜笑。
摆脱司机的纠缠后,秦时明在一木巷狂奔起来。晚上八九点时间,街坊们要么就是在吃饭,要么就是在看电视,因此巷子里显得格外冷清,几乎没有人影。
秦时明很快就回到自家门口,他推开门,一股不愉快的馊味立刻扑鼻而来。
他打开灯,发现客厅仍然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被胡翠萍打翻在地的茶具一片狼藉,满地的残渣无人收拾。
在门厅的玄关处,有一个破碗和一地散落的猫粮,其中夹杂着剩饭,馊味正是由此发出。
“小图,小图……”秦时明叫了几声,没有听到回应,便又急促地跑上楼。
他的房间一周无人打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小图,小图……”他前前后后找了一遍,连屋顶也没放过,就是不见狸花猫的影子。
会不会在伍婆家里呢?
秦时明想也没想,直接地从天台一跃而下,几步来到了伍婆家门前。
“咚!咚咚!”秦时明在门上用力地连敲了几下,伍婆才慢悠悠地来开门。
“啊?小明?你怎么来啦?”伍婆一见秦时明,显得很是意外,满脸疑惑地问道。
“我家的猫在你这儿吗?”秦时明心中焦急,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问道。
“猫?哦!没在我这儿呢,已经好几天没见它了。”伍婆咂吧着无牙的嘴说。
“谢谢!”秦时明没有心情闲聊,转身就走。
伍婆探着脖子看了看秦时明的背影,心虚地关上了屋门。
小图啊,你究竟去哪儿了?秦时明边走边在心里焦灼自问。
回到房间后,他凝神聚意,摊开识海,以自家为中心,一圈接一圈向外扩散,逐寸查找,希望能探测到图阑珊的炁息。
遗憾的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仍旧一无所获,而他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气,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忽然,他感到鼻头一痒,似乎有股热流涌出。他忍不住伸手一摸,发现手上湿漉漉的,摊手一看,竟是一片鲜红的血迹。
该死,一了和尚一再告诫他不得行炁,一急之下他竟然忘了。此时他就像一个因贪恋美色而纵欲过度的年轻人,虚弱得爬不起床。
不行,我不能倒下,小图还在等我,她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呃?小图来找我。对,她能追踪我的炁息,一定是去金家别墅找我了。没错,一定是这样。
秦时明为自已这个灵光一闪的想法而感到兴奋。
他顾不上还在流着鼻血,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外走,鼻血滴滴答答不停向下滴。
一路上,他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地来到村口。
此时正是都市男女夜生活开始时段,路上交通非常繁忙,他一连拦了几辆出租车都显示满员。
好不容易来了一辆空车,他急忙奔了过去。刚打开后门,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子从旁边快步跑出来,一屁股就坐到了副座上。
“你们……先生,不如让一下这位美女,你找下一辆吧?”司机看着旁边的一双美腿,对后座的秦时明说。
司机自然是愿意带美女,哪怕是秦时明先上的车。况且像他这种西装革履的男士,往往为了展现绅士风度,也乐意让给女士。
秦时明没留意到有人跟他抢车,有气无力地说:“我……有……急事……”
“你急,我也急啊,我男朋友……”
短裙女子已经摆好架势,转头准备跟秦时明辩论,一看他脸上、胸前满是血迹,吓得大叫尖叫,夺门而出。
司机也留意到秦时明的异样,一下子慌了神:“先生,你……你怎么样啊?要不要换辆救护车啊?”
“没事儿,流鼻血而已,去……”秦时明才想起来,他根本就不知道金家别墅的地址。
“先生,你要去哪里啊?要命……别弄脏我的车啊。”司机估计是怕秦时明死在他车上不好交代,说话的嗓音都是颤抖的。
“金家别墅。”秦时明见司机一脸呆滞,又补充说:“嗯……金……金三财家,知道吧?”
“啊?金三财?哦!”司机身子吓得连抖三抖。
风渡市无人不识金家兄弟。上两个月,弟弟金三财才刚被抓获。几进宫都被他哥金富贵运作出来,但这次他竟等不到保释就在狱中自杀了。
此案轰动全国,一度是各大媒体的霸榜热点。
这满身是血的年轻人,三更半夜去金三财家,难不成与金三财有什么勾当?又或者是金三财的余党?
“先生,要不要帮你报警啊?你这样……”司机本想拒载,或者直接将车开去警局,又怕秦时明身上有武器,只好假装关心地试探一下。
“不用,快开车!”秦时明掏出身上剩下的四百元,扔给司机,不耐烦地说。
他感觉自已身上的血好像决堤一般,止都止不住,再不走就要流干了。
“欸!好嘞,马上!马上!”
有钱好办事,司机麻利地发动汽车,向金家别墅进发。
随着车辆的行驶,车窗外的霓虹灯光逐渐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点点的星火,最终化为一片黑暗,表明车子已经驶出繁华的市区,正在山路上疾速穿行。
经过一片竹林时,秦时明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杂草与枯枝焚烧的气味。这气味勾起他儿时与胡妈一同在乡间劳作的回忆。
他的故乡以盛产油菜而闻名,每当油菜花盛开的季节,金黄色的花海就会覆盖整个山野,形成一幅壮观的画卷。
那时,尚未成年的他经常与胡妈在油菜花丛中嬉戏,玩着捉迷藏游戏。他其实并不是很会藏,但胡妈往往找好久才找到他。
一找到他,胡妈就挠他痒痒。母子俩的欢声笑语在沃野田间回荡,洋溢着乡村生活宁静而简单的淳朴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