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呆呆地听着,嘴里像含了个未剥壳的咸鸭蛋,眼睛睁得像两个红灯笼,颤声问道:“那……紫髓玉莲的幡魂是……”
“罗前辈?”两人小声地对着口型,然后一起龇着牙倒抽冷气。
“天!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秦时明将声音压得低不可闻,仿佛多了什么人在旁边偷听一样。
“肯定是好事啊,这是多少炁炼修士梦不可得的好事啊!”
图阑珊像被同化了似的,也跟着压低音量。
“怪不得阿夏费煞苦心要得到紫髓玉莲……”
“不过,你也别得意太早,如果宿主太弱,收服不了幡魂,可能反会被幡魂夺舍,成为傀儡……”
“啊?”秦时明的心情从刚才的得意一下子变成恐慌。
“所以,陌寒,你要抓紧修炼了。”
“嗯,近来有些阻滞,不知如何发力。”
秦时明一直有些困惑,苦于无人指点,现在正好提出来。
“你现在已入器境,关键是对身体关节的控制……”
图阑珊针对秦时明提出的问题,一一解答。
……
时光倒退,芙容峰上暮色沉沉。
白袍男子还是斜卧巨石上,左手抓着酒葫芦,右手中指被拇指扣着,中间夹着一枚如他星眸般曜黑的围棋棋子。
另一边,身穿浅绿袄裙的瘦削女孩,双手扶膝,正喘着粗气,肉嘟嘟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再来一百枚就可以休息了。”白袍男子一声厉喝,指间黑色棋子“咻”的一声激射而出。
绿袄女孩俊目流眄,极快地一扭腰,躲过了激射而来的棋子。
还未等她有所喘息,两枚白色的棋子已迎面打来。
女孩下马沉腰,仰面躲过,还未回正身形,空气中已传来三处被撕裂的声音;她毫不迟疑,马上脚尖点地,同时腰部发力,人在空中横着旋转了两周;刚一落地,又双臂一展,高高跃起,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就这样,女孩凭借着灵巧的身法,躲过了这最后的一百枚棋子,愣是一枚都没被打中。
最后她虚脱地躺尸在地,直到白袍男子抛子离去,她青紫相间的脸上才露出浅浅的笑容。
……
在胡翠萍的悉心照料下,阿秋终于脱离危险,慢慢醒来。
阿秋不想给秦时明添麻烦,执意要走,但拗不过胡翠萍的热情挽留,才答应留了下来,等身体完全康复后就离开。
期间,秦时明再三问起她受伤的原因,她都讳莫如深,不肯透露半分。
是夜,秦时明、图阑珊、阿秋三人在露台聊到了吕海棠绑架案。
“小吕的情况与图姑娘当初的情况很相似,应该也是‘失魂’了,找回来就能好。”阿秋听完秦时明的叙述后,手托下巴幽幽说道。
秦时明暗暗吃惊:这现代医术都一筹莫展的事情,竟被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但同时他心里也燃起了希望,欣喜地问:“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还可以再入地府一次,将海棠救回来?”
“我怎么没早想到呢?那我们赶快去找神婆吧?”
图阑珊也是跃跃欲试。
阿秋却神情黯然,举手扶着额头,很是头痛的样子。
“回不去了。”良久,她才又缓缓说道:“不过还有个办法,可以将的她的‘魂’捞回来。”
“回不去?”秦时明本想继续追问为什么回不去,但见她神情痛苦,转而问道:“……那还有什么办法?”
“嗯……”阿秋憋着一口气,又长长吐出,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说:“我知道一个地方,有一口神秘的弱水潭,可以连通幽冥界的荒泉。”
“荒泉,有些人称之为黄泉,数量极多,遍布整个荒野,其中有九泉,是大多数傀鬼聚集之地。”
“傀鬼,即我们常说的孤魂野鬼,多数是死于非命的无主之魂。小吕被吓失心,应该是‘灵魂’出窍,被鬼差当散魂带走,然后遗弃在荒泉。”
“那弱水潭在哪里?”图阑珊没等秦时明开口,抢先问道。
“在一个荒废的道观。”阿秋答道,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得提醒一下,还是那一句,‘囚外一天,囚内一年’,人间情爱牵绊,你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秦时明问道。
“就是可能会有几年见不到胡阿姨,你要跟她好好说清楚,避免她担心。”图阑珊替阿秋作了“翻译”。
“哦……”图阑珊的话像是触动了秦时明的某根神经,让他突然感伤起来。
而感伤的情绪像装在桶里的水,一旦打翻就止不住,顷刻泻了一地,三人犹如被浸湿的寒蝉,陷入一阵沉默。
入夜,秦时明辗转难寐,想了一宿都找不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原由,来说服胡翠萍让他离家那么久。
第二天,他顶着两只黑眼圈下楼吃早餐。
“儿子,干嘛去了?怎么没睡好?”胡翠萍说着,意味不明的视线越过秦时明,顺着楼梯往上爬,似乎还有人没下来。
“阿秋,早啊!”秦时明读懂胡翠萍的意味,正巧阿秋从胡翠萍身后的小房间出来,连忙用跟她打招呼来洗脱自已的嫌疑。
“哦!阿秋醒啦?来来来,吃早餐。”胡翠萍假装忙着摆碗筷化解刚才的尴尬。
三人在餐桌前坐下时,秦时明抓起一根油条,撕开两半,分别放到了胡翠萍和阿秋的碗里。
然后清了清嗓子,低头说:“妈,我要出一趟远门。”
“去哪里?”胡翠萍嚼着一口油条问。
“哦,跟阿秋出去。”秦时明喝了口白粥说。
“去多久?”胡翠萍含着油条瞟了阿秋一眼继续问。
“嗯,可能一两个月吧。”秦时明估摸了一下时间说。
“你们……”胡翠萍两只手指分别指了一下秦时明和阿秋,然后两指合并在一起,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在问他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啊?不……不……嗯,对,对,对……”
秦时明一开始极力否认,后来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外出的一个很好的理由嘛,于是又疯狂点头。
“呃——”阿秋正想申辩,却见秦时明不断地给她眼色,只好咬着唇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