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如请上官郡主易队?”施义友拱手向上官宁道。
见凌觉炳因忧心师妹而心急如焚,上官宁心生恻隐,不舍地望了孟无求一眼,点头应允。
“吾……吾亦换队,亦要换队。”
司马三分急忙举手请缨,唯恐与上官宁分别两队。
施义友无奈摇头,又微微颔首,道:“那离陌寒、孟无求、凌觉炳一队,向东搜寻。”
继而转身分别对三人道:“东方未晞向北、南宫明向西,出发!”
众人齐声应“明白!”,遂分头行动。
此地地形若丘陵,偶见小丘群,视界不甚开阔。
离、孟、凌三人低飞掠地,相互间隔十余丈,以广搜查之域而又能互为援应。
沿途地面草木不生,却屡见兽骨遗骸,时有秃鹫掠空而过,其“呱呱”之声令人心神不宁。
片刻之后,三人抵达一边缘地带,再往前便是茫茫无际的沧溟沙漠。
放眼望去,沙海连绵起伏,沙浪无风自动,宛如波涛。虽无日照,眼前之沙却似自发光华,熠熠生辉。
“此非沙粒,乃金砂也!”孟无求掬沙于手,惊叹道。
沙粒自其指间滑落,如银河倾泻,星光璀璨——果真是金砂。
常人至此,见此遍地黄金,早已心神失守。然凌觉炳对此视而不见,只在边缘焦躁踱步,甚至欲深入沙漠探查。
御空飞越沙漠或为可行之策,唯不知此沙漠辽阔几何,若力竭难返恐生死难料。
离陌寒环顾四周,见东北方向之上,数只秃鹫盘旋空中。秃鹫以腐肉为食,此象显示彼处或有垂死之人或兽。
“随我来!”
离陌寒话未说完,已一个箭步朝那方向疾奔而去。
三人抵达秃鹫盘旋之处,分头搜寻。
凌觉炳却兀自矗立不动,目光呆滞。离陌寒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瞥见了一条与他腰间同色的红色腰带。
他嗖地跃上半空,四下环视,终在一丘之后发现一抹藏青之色。
“那边!”
他向下方大声呼唤,随即向那丘后一跃而下。
丘后横卧一女子,身着藏青色长袍,正是蒋世美。她双目紧闭,面无血色,身上袍衣凌乱,显然死前可能曾遭凌辱。
“师妹,师妹——”
凌觉炳已赶上,未及近前,步伐已踉跄,手脚并用爬至蒋世美身旁,一把将她抱起,紧紧搂于怀中。
“师妹,师妹,你醒醒啊!对不住,师兄来迟了……”凌觉炳将脸紧贴师妹之颊,泪如泉涌,哭声撕心裂肺,令人心酸。
离、孟二人不知该如何慰藉,只能默默伫立于凌觉炳身旁,顶上秃鹫依旧盘旋,“呱呱”而鸣,似在为逝者哀悼,继而行天葬之礼。
不对。秃鹫盘旋而不下,说明要么死者新丧,要么生者在侧。
离陌寒与孟无求相视一眼,心领神会,齐齐跃上半空,续行搜寻。
“彼处有人!”
孟无求手指西北方向,高声提醒,身形已随声而动,飞掠而去。
一人影在土丘间隐现,跌跌撞撞,正亡命奔逃。
离陌寒未有丝毫迟疑,施展登云步,一息间已超过孟无求,转瞬便落在逃命之人前。
那人见离陌寒,满脸惧色,面肌抽搐,目小鼻大口阔更显狰狞——正是失踪之万俟泰初。
万俟泰初双臂一振,手背立现森森白骨爪,“莫要张狂,我已以秘法传讯我弟,他领人顷刻便至。”
离陌寒掌心凝剑,缓步逼近,“恐怕你等不到那时。”
层层剑气以无影剑为中心,向外荡出,万俟泰初被剑势所慑,连连后退。
“咚!”孟无求从空中落下,立于其后。
万俟泰初闻声回首,见是孟无求,急滚带爬上前,抱住其腿,哭丧着脸哀求道:“孟灵君,救我!看在司马兄之面,救救我!”
孟无求抬腿将其踢开,厉声斥道:“汝等无耻之行,焉能饶恕?”
“我今属倾城派弟子,唯门内可处置,灵君不可扰乱纲常啊。”万俟泰初小眼滴溜转,边拭泪涕边言。
孟无求再不理会他胡诌,揪住其衣领,对离陌寒道:“将此厮交由凌兄处置,如何?”
离陌寒收起无影剑,微微颔首。孟无求便似提拎雏鸡般,将万俟泰初提起,朝凌觉炳行去。
二人返回原处,凌觉炳仍死死紧抱蒋世美,似希冀以自已体温令其片刻回暖,她便能复苏。
他抬头见孟无求手中之万俟泰初,眼中死灰之色顿燃火光。他轻轻放下蒋世美,手握长剑,缓缓站起。
孟无求将万俟泰初掷于凌觉炳面前。
凌觉炳面无表情,面颊泪痕交错,形若梨耕。他徐步向万俟泰初行去,剑尖于坚硬地面拖动,发出刺耳之摩擦声。
后有离陌寒与孟无求左右挟制,面临凌觉炳,万俟泰初见已走投无路,只得紧握双拳,怪叫一声,朝前方扑去。
“啊喝——”凌觉炳一声怒吼,挥剑直劈万俟泰初。他积压已久的情绪此刻如洪流破堤,这一剑似倾尽全身之力。
万俟泰初不敢正面硬接,侧身闪避。剑尖砍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迸射出点点火星。
“啊”随着一声痛呼,凌觉炳长剑顿时脱手落地。其虎口已被震裂,鲜血直涌。
原来盛怒之下,他根本顾不上什么剑法,一心只欲将对手碎尸万段,未料力道过猛,反被强烈的反弹力所伤。
“凌……”离陌寒焦急欲出言提醒,却被孟无求轻轻摇头制止。
万俟泰初见凌觉炳如此拼命,本已准备伺机逃窜,不料对方竟自震落兵器。
捡此大便宜,他自不会放过。“哈!”他再次怪叫,白骨爪直取凌觉炳肋下。
“哇啊!”凌觉炳竟不避不让,反而迎上前去,一掌拍向对方。
“嘭!”“呲”两声齐响,万俟泰初头部遭一掌,凌觉炳左肋亦中一爪。
“哇啊!”凌觉炳似乎毫无痛觉,双目血红。
他一手抓住死敌的衣襟,另一手化掌为拳,猛地击向他脸部,那大鼻顿时皮开肉绽;又是一拳,那阔嘴顿时血肉模糊。
不知是被这一拳拳打懵,还是被这悍不畏死的打法所慑,万俟泰初一时竟不知反抗,结结实实地挨了数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