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宁着急道:“冷宫走水了,我得去看看。”
裴玄清并未松手,皱着眉头道:“自有人灭火,你去了也帮不上忙,乖乖待着。”
林婉宁还是穿好了鞋,推开他的手,站起身来:“不行啊,陛下,臣妾昨日在冷宫,若不是荣妃,臣妾如今就是谋害皇嗣,畏罪自杀的罪人了。”
裴玄清也站起来俯首瞧着还在喋喋不休的女子。
“臣妾若昨日被迫畏罪自杀,哪还能见得着陛下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臣妾不能明知恩人有危险还置之不理啊。”
裴玄清直直看着她的眼睛,林婉宁说了半天,不见他接话,不由更心虚了,她抿抿唇还是接着道:“臣妾就去看一眼吧,若荣妃无事,臣妾就回来。”
裴玄清叹了一口气:“你脚不方便,在这待着,我去看看。”
林婉宁忙点点头:“那陛下快点儿,一定要替臣妾报救命之恩啊。”
裴玄清套外裳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出去了。
……
裴玄清一路到了冷宫,抬眸瞧着那滔天的火光,不发一言。
冷宫门前已经乱成了一团,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与木头坍塌的声音交织,空中飘着黑色的飞絮。
裴玄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无痕上前禀:“属下已问过冷宫的侍卫,正在全力灭火,里面的人也在疏散。”
裴玄清淡淡的嗯了一声:“荣妃找到了吗?”
无痕俯首:“还没有,属下马上加大人手寻找,请皇上放心。”
宁心瑶躲在出口处算着时辰,想着芝兰对她说的话:“皇上一定会来,但怕也会惊动皇后那边,娘娘要带点伤才能出去的理所当然。”
她扭头瞧了一眼身后这待了两个月的冷宫,毫不犹豫转身朝外跑。
钱宜双果然扶着肚子被搀着匆匆来了冷宫,裴玄清冷冷看了她一眼:“皇后不是在禁足吗?”
钱宜双心一惊:“臣妾是后宫之主,冷宫出事,臣妾自当来看看。”
宁心瑶被侍卫扶着虚弱的缓步行来,唇角挂着冷笑幽幽的看着钱宜双。
钱宜双脸色一变,如今她和江玉燕被禁足,若是让这个人出来……
“来人,将荣妃送回冷宫。”
宁心瑶快行两步扑到裴玄清脚边,伸手拉着他的锦袍:“陛下,臣妾烧伤了,您已将宁家都圈禁了,难道臣妾这些年的陪伴之情都不足以让陛下找太医为臣妾医治一下吗?”
裴玄清垂眸看了宁心瑶一眼:“送荣妃回朝云殿。”
宁心瑶心下一喜,钱宜双蹙眉道:“陛下就这样轻易放过吗?是不是太草率了?”
裴玄清冷冷道:“皇后禁足,后宫也需个主持大局之人。无痕,派人送皇后回宫,加强凤仪宫守卫。”
钱宜双咬了咬牙,裴玄清登基以来,虽说只是为了钱家势力才立她为后,可到底这些年与她也算相敬如宾。
当初因着怀这个孩子,他已是十分不满,每次见着她那疏离与厌烦的情绪很是明显,却也碍着钱家,并未发作。可自昨日宸嫔的事起,他的态度分明是一丝情面都不留。
……
裴玄清回了乾坤宫,先去了浴房沐浴过后才回了寝殿。
林婉宁正歪在龙榻上看话本子,见他回来忙坐直身子问道:“陛下,荣妃怎么样了?”
裴玄清坐到龙榻边:“受了点伤,我叫她回朝云殿医治了。”
林婉宁点点头,放下心来,和她猜想的一样,受了伤就不会再让她回冷宫了。
“婉儿。”
林婉宁刚垂下的眸子又抬起来,就见裴玄清定定的看着她:“为何要如此做?”
林婉宁眉心跳了跳:“臣妾欠下的可是救命之恩,陛下知道的,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裴玄清分明是知道了,她的小伎俩自然瞒不过他。
他没说话,林婉宁抿了抿嘴唇,如实道:“臣妾以为,宁家对陛下已无威胁了,荣妃一介女子,只是在深宫养着,也无伤大雅的。且有她在,钱家与江家也会顾忌一些。是臣妾想错了吗?可是给陛下添麻烦了?”
“没有。”裴玄清轻声道:“你谋划的很对,只是我不开心。”
林婉宁讨好的凑近他,挽住他的胳膊:“为何啊?陛下说说。”
裴玄清看着她:“这是宸嫔的谋划,不是婉儿的。”
林婉宁蹙起眉头,她是婉儿,也是宸嫔,不都是她吗?裴玄清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玄清看她神情懵懂,淡淡道:“罢了,下次有何想法,可与我直言。”
话毕,他掀起锦被将美人环住:“睡吧。”
林婉宁靠在他胸膛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悄悄抬眸瞧他。
男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想要?”
林婉宁登时红了脸,“陛下怎么这样啊,臣妾就是有几句话想问。”
裴玄清看着她羞涩的样子,心情好了些,唇角一勾,“问吧。”
林婉宁:“紫云是陛下的人吧?从臣妾初入宫,陛下就安排她在臣妾身边了。”
“嗯。”她早就猜到了,裴玄清也没再否认。
林婉宁伸手抱紧了些,她今日才明白自已在裴玄清心里的时间比裴玄清在她心里的时间要久。
“是不是这宫里所有的事都在陛下掌控之中啊?”林婉宁觉得自已也努力谋划了,可还是被他一眼看穿,就像钱宜双陷害她,他也是很快就能知道真相。
“也不是。”裴玄清感受到了女子的眷恋,心情颇好的抚着她的背:“你的事,就常常脱离我的掌控。”
林婉宁轻轻笑了:“陛下是说臣妾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吗?”
轻柔的笑声又拂动了他的心,他握住女子的手:“不是,你初入宫时我以为避着你能让你远离后宫纷争,没曾想到会因此让你被克扣份例,受了许多苦。”
林婉宁没想到他会解释这件事,听语气,好像挺自责的,她笑着安慰:“臣妾早忘了,陛下也别放在心上。”
女子的腿搭在他腿上,体温相传递,裴玄清捏住她的右肩将人推开,侧身看着她,声线隐忍又带着蛊惑:“婉儿,真的……不想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