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心瑶会为林婉宁说话,顾如梅自是有些意外的,不过复又想或许是单纯与董云惜不对付?
眼下见董云惜一口一句狐媚的,也是不能忍,她用得着狐媚吗?别人不清楚,她可清楚的很,至少眼下是裴玄清离不开林婉宁的。
当即便接话道:“听闻昨夜为宸嫔诊脉的是陛下的御医,怎的董妃觉得连陛下的御医都不可信?那太医院岂不都是无能之辈了吗?”
董云惜被二人轮番挤兑,一时接不上话。
钱宜双摆摆手道:“行了,瞧着这后宫如此乌烟瘴气,成日都是拌嘴吵架像什么样子?荣妃管理后宫可不是只管账目开支的,这驭下之术还是得多学。”
宁心瑶翻了个白眼,也没起身,就靠着椅背淡淡道:“多谢皇后娘娘教诲,不过这不是在娘娘宫里吗?臣妾不敢造次。”
这意思是,你要叫我管,我可就在你宫里发疯了。
钱宜双噎了一下,气得不轻,终究还是吸了两口气道:“都散了吧。”
众人才一一散去。
回到凤仪宫内殿,钱宜双缓缓落座后,才瞪董云惜一眼:“平日也不是个沉不住气的,那话不能等人散了再说嘛?”
董云惜低眉颔首“是,臣妾知错了。”
钱宜双又看向另一边椅子上的美人:“还有你,在她身边这么久都学了些什么?怎的还如此无能,讨不了陛下欢心。”
那美人垂眸并未答话。
钱宜双扶额无奈,这两人加起来都没林婉宁一人得用,可惜她不听话,又得了裴玄清一丝真情,否则留在身边做个固宠的棋子实在是叫人满意得很。
之前瞧着顾如梅分明是要得宠起来了,怎的忽然就销声匿迹了,也不见她有何失落的。
倒是这个林婉宁,明明陛下只偏宠了几日,后面召她侍寝也不算多,怎的就是能这么不温不火的得了圣心呢?
……
逸梦轩
林婉宁醒来时,裴玄清已上朝走了,慧心忙进来扶她起身,禀道:“娘娘,皇上上朝前嘱咐了今日免了向皇后娘娘请安。芝兰姑姑已去凤仪宫禀报了。”
林婉宁回了回神,想着昨晚裴玄清好像守了她一夜。
他既还愿意对自已好,那自已在他心里也还是有些许地位的。
“备膳吧,我得好好用些,待会儿你给我仔细打扮打扮。”
她不用照镜子,大概也能猜到自已脸色定然不好。
母亲和桑桑待会来了,不能叫她二人看出来,平添担忧。
林婉宁用过早膳,又细细的装扮了一番,便安静的坐在贵妃榻边等着。
按着规矩,女眷进宫是要先拜见皇后的,这就是正宫的地位。
饶是已经书信了母亲告知规矩,却还是免不了担忧,毕竟她们这些小门户平日里是没有机会入宫的。
如今入宫,就怕因着身份露怯。丢不丢人的都是小事且不说,怕的就是万一得罪了谁,反倒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直到辰时末,叶氏才带着林桑宁入了逸梦轩,见了林婉宁就要跪,林婉宁忙上前两步拦着:“母亲可别拘礼,逸梦轩只咱们自家人。”
她特意将能进内殿的宫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了芝兰,慧心,紫云,都是最放心的人,就为了不与家人过于生分。
林桑宁笑意盈盈道:“上次分别还不知再见何时,没想到竟这么快。”
叶氏直起身才看清自家女儿,虽然特意涂脂抹粉,面色倒是红润,可那一脸疲态分外明显,那双眼脂粉都遮不住的微微红肿,分明是昨晚哭过了。
她拉着林婉宁的手心疼道:“娘娘这是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还是因着桑儿的事伤神?”
林桑宁向来大咧咧的,听叶氏的话才发觉林婉宁脸色不对,登时也急了:“就因着我一人,让一家子都跟着操心,女儿看这门亲事着实是孽缘,母亲快快听女儿的,就去退了吧。”
林婉宁听闻此话,自明白了林桑宁对这门亲事是不满的。
她顺势拉着叶氏到贵妃榻上落座,慧心又搬了凳子来给林桑宁坐。
林婉宁才开口道:“女儿特意只留了自已人,就想好好与母亲说话,什么娘娘不娘娘的,母亲可别再这样了,就唤女儿的名字便是。”
“女儿今日脸色不好,也是因着葵水来了,母亲别太过忧心了。”
叶氏自是不信此话的,上回省亲瞧着皇上对自家女儿也不错,可这住的宫殿却如此偏远。
这深宫里的门道她也帮不上忙,自是也不能随意置喙,只能提点两句。
“宁儿在这深宫,在皇上身边讨生活不易,自已万万通透一些,凡事都别太较真了。”
林婉宁笑着点点头:“女儿心里都有数的,母亲,今日是尽快商议桑桑的事要紧。”
叶氏叹一口气:“这家亲事说到底我们算是高攀了一些,昨日下午,孙家主君与二房倒是登门来赔罪,姿态放的很低,说是他们家孩子不争气,愿多出聘礼来算作补偿。”
林婉宁蹙眉:“多出聘礼补偿?这是何意?”
叶氏:“那孙五公子与桑儿年岁也差不多,孙家说只要咱们愿意,便换了孙五公子来,两家亲事不变。对外只说本就是五公子,如此于桑儿名声也无碍。”
林婉宁看了林桑宁一眼:“孙家此番倒是用心商议过了,如此处理确实对两家都是最妥当的。”
叶氏点点头:“我也说就如此办,可你瞧瞧她。”叶氏说着,伸手指着林桑宁,显然是气得不轻的样子。
“她不肯,非说是孽缘,要退了这门亲事不可。”
“你啊,从小就不如宁儿叫我省心。”
叶氏不解气,又伸手点了林桑宁的额头一下。
林婉宁轻轻笑着,又看向林桑宁:“桑桑既不愿,那便退了吧,母亲,她值得更好的。”
叶氏吓了一跳,这不是值不值得的事啊。
世人对女子的苛责,要找个更好的哪是那么容易的,只怕家世相当的都不好再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