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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正式宣布末世降临了,周围民众人心惶惶,就算是平时最淡如菊的刘奶奶,现在也老是唉声叹气。
她说,她担心远在外地的儿子和儿媳是不是有危险,因为她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上他们了。
冯笙带着护具,给刘奶奶也穿戴好,他这几天已经听到不止一次这样类似的唠叨了。
“没事的刘奶奶,我相信他们也在安全的地方这样思念着你。”
刘奶奶温和一笑,“好,小笙,奶奶相信你的话。”
冯笙也笑了笑,他这些天也说了不止一次这样类似的话,却无人知道他内心的担忧。
他的父母,也已经很久没能联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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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突转,鲜血溅了冯笙满脸。
他面色苍白,有些想吐。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队长朝他吼道:“小笙!不要站在原地!动起来!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冯笙耳朵动了动,他看向手中的武器和脚边的丧尸残躯,咬咬牙往旁边冲去。
丧尸害他父母惨死,他憎恨着他们。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血腥臭,嘶吼声、痛苦声、怒骂声接连不断。
这场恶战持续了多久呢?冯笙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最后一只丧尸被杀死,他脱力般倒在地上,天空中飘起了小雨,雨水的味道都是难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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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再一转,冯笙像是石塑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狰狞着脸的丧尸冲他而来,眼见那张血盆大口就要咬上他的脖颈,一个壮硕的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是队长。
队长拿起那把微锈的大刀挡住了那只丧尸的扑咬,但他却被抓伤了。
鲜血再一次浸湿他的衣衫,这一次,是他自已的。
冯笙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猛地砍断那只手,绿色的血液又一次喷洒在他脸上。
队长倒下了,从此再也没能睁开眼睛。
冯笙双手颤抖,如坠冰窖,浑身血液都好像凝固了。
小队成员冲过来给了他狠狠一拳,但他没有说话。
看着队长被那人抱走,他呆呆地跪在原地,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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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时心乱如麻,冯笙一直没醒过来,他好像做噩梦了,一直在咕哝着什么。
他听不懂,但他知道冯笙很痛苦,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往外流,气息却越来越微弱,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趴在床边,握着冯笙的手,低声哀求:“笙笙,快醒过来,求你……”
这样的冯笙好脆弱,像是风一样,似乎下一秒就会散去。
赵钦推开门,“快,山路已经清理好了,可以开车下山了!”
祁时精神一振,他站起来,小心地抱起冯笙往外跑去。
车停在剧组外面,剧组所有人都看到了祁时失态的样子。
这一幕,他们很久都忘不掉——高大英俊的青年抱着怀中的人,不管不顾地冲到外面,似乎只要抓住那一根易折的救命稻草,就能抓住一切。
赵钦紧随其后,他坐上驾驶位,黑车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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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市医院
冯笙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医生给他做完检查后 示意祁时和赵钦出去。
办公室里,医生严肃地指责他们:“病人高烧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怎么这么晚才送到医院来?你们是他哥哥?实在太不负责了!”
两个平时心高气傲的人什么时候被这样劈头盖脸骂过?
但他们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赵钦讪笑,“是,是我们的问题。那小笙他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高烧四十度,再晚点恐怕就有生命危险。幸好患者本身身体素质极好,恢复能力也挺强,等他醒了我会再给他做进一步检查,你们先回去吧。”
听到冯笙差点有生命危险,祁时呼吸一滞。
幸好,幸好信号及时恢复了。
祁时陪着冯笙,赵钦也睡不着了,他一直在测试信号,终于在信号恢复的那一刻请求了救援部队,又让赵父就近派人来清理山路。
赵钦坚持不住了,他拍拍祁时的肩,“走吧,小笙病房里有两张折叠床,我们也去休息会吧。”
祁时刚张嘴,赵钦就先发制人,“别说你不想睡,你看看你都邋遢成什么样子了,要是不想小笙病还没好你也倒下了,就给我去洗漱睡觉。我已经和顾彻说了,他等会就会赶过来,所以你现在赶紧去休息,听到了吗?”
“……嗯,谢谢大哥。”
“谢我什么,小笙是我弟弟,他的事我自然上心。还有你,事到临头别自乱阵脚,我知道你担心小笙,但你只知道担心是没用的。”
祁时乖巧点头,“我明白。”
赵钦打了个哈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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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祁时握紧拳头,他眼神冰冷,“为什么笙笙还不醒?”
医生拿着报告单,也很疑惑,“检查结果没有大问题,按理来说应该能醒了,现在……初步判断是病人自已不想醒,也可能是因为陷入了梦魇。”
“那现在只能等吗?”
“你们可以试着呼唤他,跟他说话,如果病人有反应,那就很有希望。”
赵钦担心祁时暴走,让医生赶紧离开了。
“你冷静点,小笙可能是陷入梦魇了,他睡得很不安稳。”
祁时看着病床上的冯笙,强迫他自已不要动怒。
他咬牙切齿,“庸医……”
“我已经联系了在京都中心医院的医生朋友,他忙完手头的事情就会赶过来。”
顾彻也劝道:“你出去吹吹冷风冷静冷静,这里我会看着。”
祁时不愿意,顾彻态度也强硬起来,“你现在这样帮不了任何忙,如果你一直这么无理取闹,我会考虑劝小笙离开你。”
“离开你”这三个字就是祁时的触发器,他捏紧拳头,最终还是垮起脸出去了。
赵钦无奈,“你这话过分了。”
顾彻嗤笑,“也就是他现在关心则乱脑子不好使才有用,小笙哪里是我这么容易能说动的。”
赵钦不说话了,显然他十分赞同。
“等他真的冷静下来就行了,说到底,现在能让小笙有感觉的,我们比不上祁时。”
顾彻有些心酸,但这是事实。
赵钦和冯笙成为兄弟还不足一年,顾彻和冯笙也很多年没见了,而祁时这个和他还处在热恋期的爱人,感情才最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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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笙,我特地让人送了你之前说喜欢吃的烧卖,你想不想吃?还有青虾,很新鲜……我想吃你做的虾仁炒饭了,你做给我吃好不好?不对,现在你身体不好,我来做也可以,但是你要起来教我,不然我把厨房炸了怎么办啊……”
祁时已经这样碎碎念三天了,冯笙还是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赵钦和顾彻劝过他无数次,让他去休息,这三天他一共只睡了不到十个小时。
见他又开始念,赵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示意旁边的护士,护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端着托盘走过去。
祁时根本没理他们,自顾自趴在床边握着冯笙的手。
护士眼疾手快地下针,祁时后颈一痛,渐渐失去了意识。
赵钦松口气,他走过去,“辛苦你了。”
他请护士给祁时注射了镇定剂,这种也属于是紧急情况了,所以医院那边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