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一时间也没有个眉目,想知道为什么还得再等等。
来到角落的房间,大队长没让她靠近,只远远站着给她指了指房间叮嘱她,“你以后送饭,就把饭放到这里,不要靠近,不要和他说话,更不要拿从这房间里弄出来的任何一张纸,不要相信那上面的每一句话。”
江瓷点点头,表示自已知道了。
外面的周明礼带着两个孩子,神情很严肃。
这里每一处都散发着让人不太舒服的气息,极度危险,让周明礼很想带着江瓷和两个孩子离开这里。
偏偏江瓷已经卷进来了,再说什么都是马后炮。
周阳和周苗没有这个烦恼,两个孩子就呆在距离自行车不远处的地方,往那儿一蹲,你嘀咕一句我嘀咕一句,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
大队长又带着江瓷去和那三人打了声招呼,说今天下午她就会来给老人送饭,等三人点头,这才与江瓷一起离开这里。
江瓷怎么想他不知道,但大多数山定大队的村民都不会喜欢这里。
换了一个轻松的活儿的好处就是江瓷的时间空出来了,她每天送三顿饭就能拿满工分,等周明礼休息完,他也可以上工,攒够欠生产队的工分说不定就够了。
毕竟还有一个月就发饷了,还得留些工分换白面。
大队长在村头和周明礼换了自行车,周阳和周苗俩小孩儿坐在后座,江瓷推着车子,一家四口也不着急回家,慢悠悠去医务站给周明礼换药。
“伤口恢复的还行,但有点慢,要是能歇着那就好好休息,也让伤口好快一点。”牛医生给他换好了药,扭头又去看周苗。
周苗这两天很高兴,因为吃饱吃好,看上去也不像以前那样见到谁都是怯生生的,跟在江瓷身边脆生生的喊了一句,“牛伯伯。”
牛医生摸了摸她的额头,“行,退烧了,苗苗的药也吃完了吧?”
江瓷颔首,“已经吃完了,这几天的精神头都还可以,能吃能喝。”
“能吃好啊,能吃就代表她已经恢复健康了,不用吃药了,回去注意点别着凉就行。”
江瓷也笑,“好,我知道了。”
周苗小黑脸有些发红,不好意思的往江瓷身后躲。
她很不好意思的想:我吃了好多好多饭呢,爹做饭好吃,喜欢!
牛医生又看了看江瓷的脑袋。
她后脑勺的伤口已经好了,不用再绑绷带。
可江瓷觉得自已还能再绑几天,至少能降低别人对她的警惕。
弄完这些,江瓷和周明礼又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路上江瓷还对周明礼说,“幸亏买了这辆自行车,去给那老人送饭的路上能节省不少时间。”
既然事情已经拍案定下,周明礼就不会再后悔继而絮絮叨叨什么,他点点头,说道,“晚上我们就一起过去,你自已不安全。”
这年头,遇到那不要脸的恶人,那是真敢在晚上把独行的妇女给拉到田里霸王枪上弓的。
江瓷没见识过,但出身环境不好的周明礼却很明白,他是绝对不会让江瓷自已一个人走夜路的。
江瓷也没拒绝,点点头,“行。”
把车放好,两个孩子遭不住,回房间睡觉去了,周明礼就继续把还没编好的鸡棚围栏给编好。
周明礼已经设计好了,就把喂鸡的地方放在昨天晚上大柱二柱拔草的地方,也就是厨房旁边。
这东西不难做,周明礼也做过,所以弄得很快,就是竹子需要砍开,江瓷便主动接了锯子,开始锯竹子。
江大小姐哪干过这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憋得满脸通红,才弄了浅浅的一道口子。
周明礼在一旁看,没忍住,闷声笑了出来。
江瓷擦了擦汗,说道,“这也不比割麦子轻松啊。”
“你用的劲不对。”周明礼站起身,走到江瓷的身边,从背后抓住她的手。
“抬脚,踩住它。”
“江瓷,不要用死力气,放轻松一点。”
周老二其实和周明礼长得很像,但周老二一身流子气,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周明礼一边打工一边上学,还能读上国内最顶尖的大学,他本身就有一股不亢不卑的气质,经过六七年的商场沉浮,周明礼的气质愈发的沉稳克制,情绪也十分内敛,寻常没人能激怒他。
这会儿两人贴近,江瓷很轻易就能感受到周明礼说话的抑扬顿挫。
燥热的夏天哪怕是在树荫下,也没有那么凉爽。
江瓷心烦意乱的学着,说道,“你这是教我用锯子还是想趁机吃豆腐?”
周明礼低笑,“没有你的同意,我哪敢?”
江瓷斜他,“有想法也得给我压下去。”
“我现在只想把生活质量提起来。”
周明礼无奈,“我和你是一样的想法。”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周明礼还抓着江瓷的手,他有些不舍得松开,很认真的说,“江瓷,最开始我没想过你竟然这么轻松的就接受了这个年代的生活。”
她看起来完全没有一点以前的洁癖。
“江瓷,很少有人能像你一样能轻易改变自已的习惯。”
周明礼的话很好的取悦了江瓷,她轻扬脑袋,很得意,“我小时候是和我爷爷一起生活的,住在山里,不瞒你说,我五岁就敢抓蛇。”
江瓷的山里可不是山村,而是山里的疗养院。
周明礼夸赞她,“你比我厉害多了,我最怕蛇。”
江瓷:“那你还往山上走?”
周明礼:“我躲着蛇走。”
江瓷没忍住笑了出来,“那下次你上山叫着我,如果能碰到,兴许我们能吃上蛇肉。”
周明礼:“……”
周明礼咬牙切齿,“江瓷,你是故意的吗?”
江瓷扬眉,“是又怎么样?”
她拍周明礼的手,“起开,今天的任务,把鸡棚做好。”
周明礼往后退,看着她有模有样的干活,不禁笑了起来。
江瓷她从来就是这样,迎难而上,鲜活,就像是夏日的太阳。
炽烈,灼热。
……
京市。
某个胡同的四合院前停了一辆红旗牌的小汽车。
不少住户都出来围观,只瞧见小汽车的后车座里走出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材挺拔,神情内敛。
有人一下子认出了他,哎呦了一声,“程家小子!你回来了?!”
那男人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闻言看向说话的大婶,轻轻点头,“婶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