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趁她愣神之际,纷纷开口逼问了起来。而陈氏面对着众人的指责,直接石化在了原地,都不知道该先怼哪个了。
直到看见了被人拖拽着赶来的里正,她才如同见了救星一般,直接挤出了人群,一把拉住了里正的袖子就嚎了起来。
“里正,二丫得了失心疯了,竟直接跑我家讹诈来了,你可要为我们家做主啊!”
“快些放开,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里正一把扯回了自已的袖子,张口就训诫起了陈氏。
今儿当着衙役的面,他们母子俩就已经闹过了一回,虽说最后高文远好歹和林霜儿凑成了一对,可这事到底还是让他觉得丢了脸面。
如今再对上高家的人,他又哪肯再给好脸色?
陶然见主事的来了,便没再大吵大闹,只再次偷偷掐了一把大腿,又逼着自已想起了那即将到手的一个月‘窝囊费’,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
里正一抬眼,恰好就看见了哭的梨花带雨的陶然,再想想她那双也算是为村牺牲的父母,还是皱眉上前将人给扶了起来。
“二丫莫哭,里正叔既来了,便不会叫你吃了亏去。今日你们双方都在,那便将这事好好说道说道。”
说完,又转头朝着陈氏道:“如今二丫她男人也在,你也将家里主事的给叫出来。咱们当着村里人的面,把这事情给理清了,也省得日后再麻烦。”
他在来的路上便听来人将此事说了大半,早已打心里信了陶然的话。毕竟,原主一直都是个闷葫芦,也从来没有说过假话,为人还是挺不错的。
再对比一下成日里没事找事的陈氏,谁心里的天平都得往陶然这边偏了。
高德海早在听到里正声音的时候便去找了自家儿子,可高文远今儿被陶然下了面子,这会儿是说成啥都不肯再出去与她对峙了。
高德海没了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出去接受众人的各色目光了。里正的面子,他还真不敢不给。
见人都到齐了,煜城直接朝里正拱了拱手客气道:“多谢里正为拙荆主持公道。煜城初来乍到,对此事无甚了解,便不好再多言,还望里正勿怪。”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他那身板往陶然身后一站,明眼人自然能看出来,人家这就是给自家媳妇撑腰来的。
不愧是喝过几口墨水的人,就他说话这股文邹邹的劲儿,直接为自已拉了不少好感。里正紧皱的眉头也终是松开了几分,还满意的朝他点了点头。
“既然今日的苦主是二丫,那便先让她自已说说缘由,众位觉得如何?”里正目光朝众人扫去,瞬间得到了一片叫好声。
陶然再次将自已编好的理由阐述了一次,末尾还不忘卖个惨,只说家里如今都揭不开锅了,让新婚夫婿头一天进门就要饿肚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没办法,这才带着人来讨要自已的血汗钱了。
不等里正开口,陈氏便再次跳脚骂起了陶然,来来去去的就是那么几句话,听得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高德海倒是没吱声,只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一点为自家媳妇撑腰的架子都没有。
里正也听不下去了,直接皱眉打断了陈氏的谩骂:“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们二人各执一词,倒都有几分道理。既如此,那咱们就不听证词,只讲证据吧!”
而后他直接面向众人,脸色郑重的道:“不论高家是否聘用了二丫做事,可村里众人皆亲眼见过她为高家劳作。且时常跑镇里的二牛也可以作证,陈氏确实经常拿着绣品去布庄换钱。
高家只有文远一个男丁,女儿三年前就嫁去了外地,陈氏不会刺绣也是众人皆知。那么,高家售卖二丫绣品一事,自然也做不得假了。
不论如何,二丫都付出了实打实的劳作,高家也应当予以补偿,众位觉得如何?”
众人听里正这么说,瞬间全都出声附和了起来,都同意让高家拿东西或银钱出来贴补陶然。
陈氏依旧不服的叫嚣着,可高德海却早已低下了头颅,将这事儿给认了下来。里正再次出声喝止住了陈氏的谩骂,在征得高德海的同意后,才询问起了陶然的要求。
“咱们都是一个村子住了十几年的邻居,即便高家不仁,我也不能做那不义之事。如今我祖母的病还需服药,我只要高家给我些抓药的钱,再补给我些粮食便够了。毕竟,我家的地也一直是他们在种着的……”
陶然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一家吸血鬼,即便他们家不可能把从原主那里得到的全吐出来,那也要让他们好好放一次血!
“高德海,这就是你的治家之道!!!”
里正也是怒火难填,他竟不知高家还将陶家的地拿去种了。那这几年下来,陶然又是怎么拖着病弱的祖母熬过来的?
“你们都别忘了,陶勇两口子是怎么死的!年前大丫病重去了,家里就剩下了个陶家老婶与二丫一个孤女,你怎么就能狠下这个心来?”
众人闻言全都噤了声,就连陈氏也不敢造次,生怕再引起来众怒。
里正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开口道:“高德海,你回去取二两银子出来,再将家里的粮食分一半给二丫拿回去。二牛,你带几个人进去,盯着他分粮!”
陶然没有想到,里正竟然给他主持了这么大一个公道。看来,这村里还是好人多呀!
二牛叫了两个年轻后生出来,一行人便呼啦啦的推着高德海进了院子,没多久又呼啦啦的出来了。
再见到三人时,他们身上均扛着个放了粮食的布袋。而几人身后跟着的,是如丧考妣的高德海,还有一直不住哭喊着的陈氏。
“行了,你们几个帮着二丫将东西送回去。另外,今秋陶家地里的粮食,就让二丫和她男人自已去收。散了吧,都快回家吃饭去!”
陶然感激的冲着里正点了点头,这才跟着送粮食的几个人回去了。只是她心里忽然多了个疑问,原身的爹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原文中好像还真没这一段,看来,还是得去问问家里的老太太了。
沉浸在自已思绪中的陶然没有发现,跟在她身后的煜城,一直都紧皱着眉头,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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