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感受着他微微颤抖着的身体,心里忍不住开始抽疼了起来。
煜城看着块头挺大,可到底也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大男孩。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不怕呢?
他,也是差一点就死在今夜了。
陶然一边轻抚着他的后背,一边哽咽着说道:“你没有错,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煜城,我们把这件事忘了好不好?以后,永远都不要再提了……”
陶然真的好恨,她只是不想走原主的老路,不想被一对狼心狗肺的渣男贱女坑害致死,所以才没有去选择高文远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只要她不再‘无私奉献’,高文远就想要将她给毁掉?
为什么?为什么自已明明远离了高文远,没再阻挡林霜儿光明正大的嫁给自已的心上人,她却还是想要置自已于死地?
最让她不能忍的是,他们竟然牵连到了最为无辜的煜城,让他也陷入了危险之中!
事已至此,陶然决定不再忍耐,她要用尽一切手段,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究竟谁能笑到最后,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她可不是什么圣母,即便煜城动手杀了人,可这事儿就是放到现代社会去,也最多就是个过失杀人。甚至,被判无罪释放也不是不可能的。
至于去官府报案或是让煜城自首的想法,她是一点都没有过的。想想原主所经历过的一切,再看看如今他们正在经历的这些破事儿……
陶然没有立刻跑去手刃了那对狗男女都算好的了!
即便煜城受了伤,可他还是坚持要和陶然一起去出摊。毕竟那一大锅下水已经做好了,天气这么热,若是放上一天怕是全都得扔了。
陶然拗不过他,只能背了个齐腰高的背篓,尽量分担了一些板车上的重量。
这头里正见破屋里死了人,还是跑去报了官。好在官府来的人并没有查出什么,那破屋的房梁又刚好砸在了尸体的头上,遂即便仵作过来验尸也只是走了个过场,并没有深入调查处理。
这种案子太多了,每年基本都会发生几起。若是每件都细细的查下去,怕是官府的人都得累死。
看着屋里满地的空酒坛,官府最后只用酒后引火出逃未果的借口断了案。一个没有家人认领的尸体,谁又会去多花心思呢?
至于楚三狗的家人嘛……他还真没有家人。
事情就这么被轻轻揭了过去,里正因此还带领着一帮人在村里巡视了几天,确定其余空房子里没有藏人后,又叮嘱大伙儿注意用火,以免造成惨剧。
如今这件事除了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外,就只有林霜儿与高文远心底不安了……
陶然并没有着急去找那两个人,而是开始打听铺面的消息去了。
时间就在煜城一边养伤,一边坚持出摊的日子里翩然而过。而高文远与林霜儿的婚礼,也紧锣密鼓的开始筹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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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城发现陶然这几天好像有点不对劲,自从那晚她‘嫌弃’自已总叫她娘子之后,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吓得他也不敢再放肆,之后当着陶然的面,便再也没用‘娘子’这两个字称呼过她了。
两人原本都已经更进一步了,不仅会偶尔牵个小手,而且每次卤下水的时候,陶然总喜欢与他挨着坐在一块,还会将头靠在他身上,闭眼打个盹儿。
可一连几日下来,陶然不仅没再与他做这些亲密的动作,甚至都不怎么跟他说话了!
他每次询问陶然的时候,她就只是笑着说没事。可他分明就从那笑容里,看到了可怕的疏离!煜城又是着急又是上火的,嘴上都起了燎泡了。
老太太默默的将一切尽收眼底,直到今儿陶然出去洗衣服了,这才招手将煜城给叫了过来。
“你们小两口这两日,是闹别扭了吧?”
煜城乖乖的蹲在祖母身边,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只闷闷的摇了摇脑袋。
“出息!这女人若是愿意跟你生气,就是证明心里有你啊!”
煜城闻言瞬间抬头,眼里闪着的光都有些骇人了。老太太简直没眼看,伸手轻戳了戳他的脑袋道:“你一天跟头牛似的,就知道闷头使牛劲。那嘴里是含了石头不成,怎的来来回回的就是那几句话?我老太婆听了都不愿意搭理你。”
“那,那我到底该怎么说,又要怎么做呀?”煜城总算是开了那张‘金口’,虚心的朝着祖母请教了起来。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轻笑一声,眼珠子一转就给他支了个招:“你就听祖母的,她越是不让你说啥,你就越要在她耳朵跟前叨叨。不让你干啥,你就非跟她对着干!我保管你用不了三日,这事儿就过去了!
不过这法子可就只能在这回用啊!若是下回再遇上这事儿,你还来找祖母,祖母再给你支招儿!”
听老太太话说的这么绝对,煜城那颗有些拿不准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既然祖母都这么说了,那他就试试呗。
反正,结果应该不会比现在差了就是。大不了……大不了到时候关了门,他跪下给陶然磕一个也成!
这就导致陶然洗好衣服回来时,屁股后头就又多了一条尾巴。
“娘子辛苦了,你去坐着休息吧,我来晾就行。”煜城一把接过了陶然手里的木盆,不待她多说什么,就带着衣服去了后院。
陶然还是头一次听煜城在家里叫她娘子,有些受伤的小心脏忽然被拨弄了一下,感觉酸酸麻麻的……
可想想那晚他对于这句‘娘子’的解释,再看看坐在院儿里缝补衣服的祖母。陶然瞬间脑补的多了些,生生按耐住了开始复原的心脏。
晚饭已经煮在了锅里,今晚又是熟悉的小米南瓜粥。陶然趁着明天不出摊,从家里翻出了那张许久不用的鏊子,打算做点葫芦饼吃。
祖母见天色暗了下来,遂直接收起了针线篮,起身回屋去了。
而从后院回来的煜城则一屁股坐在了陶然身旁,还‘恬不知耻’的把他的大脑袋靠在了陶然的肩膀上,连添柴的活儿都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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