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育泽紧急刹车想要倒退,手却握住操纵杆迟迟未动。
后面一辆迈凯伦750S,一辆凯迪拉克CT4-V追上来。
前面是法拉利308 GTB GR4。
全是适合赛场的高性能跑车。
前有狼后有虎,他被堵住了。
相比之下他的SUV显得笨重臃肿。
而且从这些车型来看,貌似是为截堵他特意挑选的。
他想起裴无渡说,“下次也送你去阎王那儿玩玩。”
冷静下来他后大悔。
下次这么快就来到了。
他坐在车里能看清对面法拉利里的裴无渡沉着一张脸,像阎王索命,他不敢下车,盯着他们一举一动。
顾不惊和陆去邪率先下车关门,过来敲他车窗。
他打开一条缝隙。
顾不惊:“你是有什么癖好吗成天跟两个姑娘过不去,来来你下来,来。”
对付两个女人他很有把握,但现在是三个男人,傻子才会下去。
他重新升起窗户,拒绝沟通。
裴无渡下了车。
返回的刁棋雪有恃无恐,朝他们喊:“顾不惊,别放过他,他刚才想弄死我!”
“哦吼,她好像在倚仗你哎。”陆去邪打趣说。
母胎单身28年的顾不惊暗爽。
她果然对他有意思。
不然怎么不喊陆去邪。
他隔着车窗向裴育泽放话,“下来跟我们棋雪妹妹道个歉,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裴无渡觉着这里不需要他,看眼手机上车开走了。
他走了前面便障碍清除,裴育泽发动车,就这么在顾不惊和陆去邪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溜之。
顾不惊蹙蹙眉,“他在挑战我吗?”
陆去邪拱火,“他不服你顾哥。”
“他爸了个根的,我看看怎么个事儿!”
顾不惊上了迈凯伦。
近裴无渡久了爱治犟种,陆去邪亦然。
刁棋雪手搭额头远眺车影,赞叹,“我突然感觉他俩好顺眼。”
这话被顾不惊听见,指不定又要爽几天。
黎落打开车门,“走吧,请你吃饭。”
裴无渡这边,一直在M国管理‘空’总部的柳山抵达京川。
一个土生土长的M国土著,一米九,肌肉蓬勃像TM变异了似的,徒手攥死过野狼,跟一米八八精瘦的裴无渡站一起……
没得比。
他是来协助老板处理阿隼后事的。
此时两人正在澜汀等俞名启。
裴无渡特意来早些梳理证据,放一份对面位置,俞名启一来就看见了。
“小裴总,这是……”
“坐,打开看看。”
俞名启忽略不掉大块头柳山,看向裴无渡的时候总会捎带他一眼。
俞名启清楚这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他打开黄色文件袋,里面只有一个录音器,存了两段短时录音。
一段是裴承。
“好侄子,你可要明察秋毫。阿隼的死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是俞靓昕和阿斩动的手,我那晚甚至待在家里没出过门,你不能让那些小人如此冤枉你二叔啊!”
一段是阿斩。
“老板,我承认我有参与,但真正动手的是俞靓昕。阿隼怕你怪罪一直暗地跟她保持关系,她要救俞名启阿隼不同意,所以她完全有动机。至于我是被裴二爷威胁了,我一个没地位的下属斗不过他呀。”
录音播放完毕,裴无渡身子往后一靠,长指流利地转着一支笔,“轮到你发言了。”
俞名启以为三人利益绑定,这件事再怎么追究也成不了,最起码不会从他们三个任何一个嘴中说出来。
事实证明,利益很脆弱。
“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这地步的?”
裴无渡仰仰下巴,表情轻松无辜,“我什么都没做啊,怪就怪你们仨不具有稳定性。”
“可是我们都谈拢了他们俩为什么临时反水?”
“谈拢了?呵,呵呵呵!”裴无渡肆意笑起来,炽白灯光在他黑眸聚成一个小白点,让俞名启分不清那到底是灯光还是他狩猎成功炫耀的资本。
“你想出狱是担心俞盛贸易,阿斩要地位要钱要女人什么都要,而我二叔,自始至终对付的只有我。这些条件里只有你的促成了,你确定谈拢了?”
俞名启心头一震。
裴无渡居然如此精准猜中他是为俞盛贸易而出狱。
他不该猜到的。
正常人都会认为他遭受误判冤屈才想要出狱。
这人脑子一天到底在寻思什么。
为了不让裴无渡日后针对俞盛贸易,俞名启开口:“我把俞靓昕交给你,你随便处置,当情人也好发泄的工具也罢,我都不过问。”
裴无渡转笔动作蓦然止住。
“什么玩意儿?”他看着俞名启,微微对聚的眉头间写着“嫌弃”。
“你当我这里是垃圾场?”
“那是我女儿,怎是垃圾?”
“得了吧您,爱与不爱很明显,你心里头只有俞盛贸易。”
“不如我给你股份。”
“不稀罕。”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
俞名启犯了愁。
忽然想起当年的枪击事故,后知后觉,“你想把我重新送进去?”
他紧接转眸打量柳山。
试图发现录音或摄像设备。
“甭费那劲了没带,”裴无渡说,“今儿就单纯看你诚意。”
他心思太难猜,俞名启抱着试试的态度说出深藏内心五年之久的秘密。
“既然裴二爷先掀翻我的船,那我也只好割断他的安全绳。”
“五年前想要杀你的,就是他。”
“你没参与?”
俞名启急切表明自已,“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空’会追我到天涯海角。”
“但即便我没参与,还是被你身边那个黎落关进去了。”
“她太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结识了刁家,带着‘空’合起伙来干我,查我偷税漏税。”
裴无渡:“你为什么替他背黑锅?”
俞名启:“当时公司遇到困难,他说要帮我,但他跟你发生点不愉快需要我挡挡……”
“你该。”裴无渡毫不留情。
俞名启无奈点头,“是,我在狱中想明白了。”
“有屁用,你不还是照样跟他合作吗?”
“我没办法啊,”俞名启情绪激动,“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我花大半辈子做起来的公司完蛋吗?”
“你那公司比妻女重要是吗?”
闻此灵魂一问,俞名启张着的嘴巴缓缓合起,挺直的腰杆塌下。
沉默是最好的真相。
事已至此再没其他可说,裴无渡不留恋,退开椅子,柳山过来收走了文件袋。
“如果真跟你没关系,我向来懒得管闲事。”
“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