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腰还疼吗?”
他将她压在身下吻着,呼吸带有迫不及待却又抑制的颤抖。
“好多了。”
他今天单穿了一件外套,黎落轻而易举挑开仅有的两颗纽扣,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指甲沿喉结慢慢向下划过胸膛、腹肌。
白皙敏感的皮肤上显现一道极细红痕,他低头看了一眼,腰部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似电流在体内飞窜,折磨得心尖越来越痒。
他直起上半身,重重喘口气,冲动因子再也管控不住,俯下大破欲戒。
卧室门没关,客厅的灯光照进来营造弱而昏暗的氛围,给感官造成冲击,给体验带来刺激。
“刺啦——”
黑丝绸睡衣被撕开,空调的凉意席卷全身,黎落打了个不大的喷嚏,随即身上的男人跳下床,粗鲁地一脚踢关了门。
外面又开始下起雨,淅淅沥沥的响声透过敞开着的窗户融入旖旎艳丽中。
瘦长有力的手指勾开床头柜在里面随便一抓,包装袋奋死抵抗犬齿暴力,本来毫无胜算的事情居然成功了。
地上手机不断振动,大有种主人不接誓不罢休的架势。
四目相对,裴无渡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下床低头看,屏幕显示“宋雅思”。
他看了一会儿,那边挂断又锲而不舍打来。
不得不接的时候他吐掉TT沉着嗓音问:“怎么了?”
宋雅思的声音听起来很低落,“你在哪儿?”
裴无渡看了眼床上抱被的黎落,以鼻息轻叹,面不改色,“有事说事。”
“嗯,今天……去看你爸爸了吗?”
“去了。”
“他怎么样,还好吗?”
裴无渡不耐地闭闭眼,转头看向窗外,夜如墨般黑不见底,万物不清。
“你告诉我一个墓一块碑怎么能看出好不好?沦落到这种状态又怎么样才能算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能听见很小的啜泣声。
裴无渡的心情也跟着一落千丈。
过了挺久,宋雅思很明显有了鼻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他了,没有勇气去看他,也心疼你六岁没了爸爸,对不起孩子,难为你……”
她说着说着情难自控,逐渐哽咽,使劲吸吸鼻子压住。
“总之,我知道他好就行了,你早点睡,妈不打扰你了。”
电话嘟嘟两声挂了,屏幕恢复屏保画面,30秒后熄灭。
裴无渡似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手机定了神,好长一段时间后双手掩面。
安静的房间中能看见他略微耸动的双肩,却听不到哭声。
黎落穿上内衣爬下床抱住他,这次他没有反抱,像个没人要的小孩,哭得压抑,又撕心裂肺。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不易,一直都记得他曾嗤笑着说出那四个字。
“狗屁世家。”
从六岁,到二十八岁,二十二年的时间足以让脑海中父亲的音容相貌冲刷斑驳。
更何况裴翰葬礼第二天,裴无渡就被老爷子送去了M国。
小小的人儿眼睛没来得及消肿,随之而来的是异国他乡,听不懂的语言、陌生的面孔和怎么都找不到的妈妈。
而宋雅思,毫无保护他的能力。
可以说,在裴无渡没长大之前,失去裴翰这棵保护树的母子俩并不好过。
一个在裴家如履薄冰,一个在M国吃不完的苦。
暗里,谁又保证二叔裴承没有生过赶尽杀绝的想法呢?
裴无渡没有哭太久,靠在黎落怀里眼神呆滞。
雨越下越大,眼皮越来越沉。
黎落熟练地拍着他背,像哄孩子一般慢慢晃着身体,“睡吧,睡吧,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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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落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穿好衣服去客厅和洗手间也没找到。
正想打个电话问问,传来敲门声。
她以为是裴无渡回来了,走过去打开。
“surprise!”
门外刁棋雪朝旁边梳着大背头的男人展开双手,十个手指兴奋舞动着。
黎落大脑反应一秒,露出惊喜的笑容,“小叔?你怎么来了?”
“惊喜吧?我还有更惊喜的要给你。”
刁毕恺看着她,伸手掏兜,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个孙悟空的迷你手办递到她面前,“噔噔噔!”
“哇!”黎落接过来,仔细打量着。
刁毕恺:“阿祉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带给你,我可是在怀里揣了一路,丝毫不敢怠慢。”
“谢谢,辛苦了。”黎落有些感动,将手办握在手心里,侧身请他俩进门。
“小叔这趟回来是有什么重要的行程吗?”
刁毕恺简单环视屋内,点下头,“雪雪帮我谈了一个项目,马上要启动了,我回来把把关,顺便看看你怎么样。”
黎落给他倒了一杯水,“我挺好的,有刁棋雪照顾我啥事没有。”
刁毕恺笑,“那就好,我还怕她把你照顾废了。”
刁棋雪不满地叫了一声,“小叔!”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刁毕恺举双手投降,再想问问黎落近况时门又被敲响了。
刁棋雪正好站在玄关玩手机,闻声顺手拉了下门把手,看见来人热情打招呼,“嗨,小裴总。”
“嗨。”裴无渡拎着早餐踏进门,视线与客厅里刁毕恺的对上那一瞬,两个男人无形中双双变了气场。
他低头换鞋,声音与平常无异,“不介绍一下吗?”
跟黎落说的。
黎落哦了一声,说:“这位是刁棋雪的小叔,小叔,这位是……”
“男朋友,”裴无渡很自然接住她话,将早餐放到茶几上,朝刁毕恺伸出手,“裴无渡。”
刁毕恺久经商场,年纪也比他们三个大许多,饶是如此,听到男朋友三个字,还是动了动眉头。
但迅速掩藏,回握他手,笑不露齿,“刁毕恺。”
原本是很正常的友好握手。
握了三秒还不松开时,黎落和刁棋雪察觉不对劲,脸贴脸一起半蹲盯紧他们的手。
里面仿佛包裹一场风暴,手背青筋根根凸起,指骨骨节泛白,谁也不肯让谁。
关键两人表情淡定得很。
刁棋雪咽下口唾沫,转头望着裴无渡,弱弱道:“小裴总,我小叔年纪大了,你能不能先放手,我怕等下他手指骨折。”
此话一出两人破了功,同时松了手,刁毕恺说:“我约了人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裴无渡双手插兜,姿态傲散,“不送。”
黎落挥挥手,刁毕恺带着刁棋雪走了。
嗵的一声,刚才云淡风轻的两位装哥隔着一道门狂甩手。
“啊啊啊,裴五毒果然很毒,吃什么长大的劲儿这么大?”
“靠靠靠,谁说他年纪大了,疼死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