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周槿前脚刚踏入安煦宫,皇后的懿旨后脚就送来了,皇后身边的大太监秦公公宣读完懿旨,等着周槿过去接旨,周槿却无动于衷,一步都不动,秦公公尖细的嗓音想起“和煦公主请接旨吧?”
周槿这才抬起头,缓缓站起身“请公公回禀母后,和煦,不嫁!”
“大胆,皇后娘娘的懿旨,岂是可随意违抗的,公主可知道抗旨的下场?”秦公公厉声呵斥!
周槿丝毫不慌“请公公回禀母后,和煦不嫁!”
“公主这是想抗旨吗?”秦公公见周槿依旧一动不动,负气离去,回到凤栖宫,一五一十添油加醋禀告皇后娘娘,皇后气的又摔了一个茶盏“真是反了她了”起身往安煦宫而去,周槿早已料到,皇后会亲自过来,她朝彩儿递了个眼色,彩儿悄悄离去,皇后坐下睨了一眼周槿,周槿乖巧的坐在下位,也不说话,反正总有人按耐不住的!“和煦,本宫的旨意,你为何不接,你可是要抗旨?”
周槿跪下“儿臣不敢,儿臣对睿柏表哥无意,故而不愿接旨!”
皇后冷笑一声“本宫的旨意,岂是你不想接就不接的,你莫不是没把本宫这个母后放在眼里?”
“儿臣不敢!”
“如此说,便把这懿旨接了吧?”皇后示意秦公公把圣旨递过去!
周槿跪在地上,并不接旨“请母后恕罪,儿臣不接!”
此时,彩儿已经来到御书房,但皇上在里面议事,没办法进去禀告,黄公公见她一脸焦急的神色,上前询问她有何要紧事,彩儿把皇后逼婚之事交代清楚,黄公公叹气“恐怕还得等一会,皇上如今在商量重要事务,不好进去打扰!”
“再等下去,只怕我们公主要挨打了!黄公公!您通融通融”彩儿焦急万分!
黄公公无奈,只好进去禀告,皇帝听完脸色一沉,让大臣退下,稍后再议,便赶往安煦宫,和煦这孩子,虽是刚认回来,但他还是很喜欢这孩子的,他贵为九五之尊,不管如何,其他孩子对他也是又敬又怕,虽不生疏,但也不算亲近,唯独和煦这孩子,没心没肺的,只把他当成父亲而不是皇帝!
他也曾好奇的询问过她,周槿的回答是“您是尊贵的皇帝,天下之主,可,你还是我爹啊,爹护着孩子,孩子亲近爹,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况且以父皇的身份,哪怕就是用一个小拇指,也能把和煦护的妥妥帖帖的!”更难得的是,这孩子明明受宠,却一点也不恃宠而骄,她娘去的早,几乎没享受过在父母身边娇宠长大的日子,如今他也只想好好补偿一下她,希望她快快乐乐的便好!
皇帝风风火火的来到安煦宫,里面已经传出一声声的惨叫,因为周槿不愿接旨,如今正被按在长凳上打板子,皇帝看见心疼不已,连忙喊道“住手,皇后可真是厉害啊,威风都耍到安煦宫来了!”
皇后脸色一变,但依旧沉稳回答“陛下你就是太娇惯和煦了,宠的她娇纵蛮横,恃宠而骄,对本宫半分敬意都没有了!”
“皇后这是在怪朕咯?朕且问你,和煦犯了何事让你把她按着打!”
“和煦不尊长辈,本宫只不过略施薄惩!”
“你倒说说和煦如何不尊长辈?”皇上坐下抿了口茶!
“本宫好意给她指婚,她竟抗旨不尊,睿柏那孩子的人品,才学,都是有目共睹的,和煦能入了他的眼,那是她的福气,她竟不识好歹!”
皇帝拧了拧眉,若是赐婚睿柏那小子,倒说不出错来,人品才学都是有目共睹的“若是和煦不愿意,你何必强求!即便成婚,岂不成怨偶!”
“皇上若是有意见,便去找太后去吧,这婚事,是庆阳亲自到太后跟前求的,经太后首肯的!”皇后无所谓道!
周槿面色凝重,太后插手了,怕是不好解决了,这个时代,最重孝道,若是太后决意如此,岂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父皇,儿臣对表哥并无他意,若祖母执意要儿臣嫁与表哥,儿臣自是不会让父皇难做!但儿臣此生也只能郁郁而终了!不过儿臣看珈呈妹妹倒是对表哥极为不同!”
周槿其实也没谱,但她赌的是皇帝对自已母妃的愧疚之心!
皇帝微微动容,“皇后把懿旨撤回吧,太后那边,自有朕去说理!皇后还是多操心下珈呈的婚事吧,和煦的婚事朕自有主张!”
皇后愠怒“皇上,都是你的女儿,您未免太偏心了些!”
“朕对他们都是一视同仁何来偏心之说!珈呈自小丰衣玉食,朕何曾亏待过她?”皇帝说到后面隐隐带着怒气!
“皇后既然觉得朕偏心,那睿柏的婚事,便由朕做主,赐予珈呈,反正你也看好睿柏,配珈呈足矣!此事就这么定了!”
皇后脸色铁青,拔尖了声音、谁不知道珈呈心悦之人是叶重“陛下这是想给和煦与叶重赐婚吗?”
“便是又如何?”皇帝震怒,虎眸怒视着皇后,皇后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黄有才,送皇后回宫!”皇帝两口子因为一门婚事吵得不可开交红了脸!
皇帝看向周槿,关心的问“身上伤了哪处?”
周槿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事,皇帝叹息一声“皇后就是这么多年说一不二习惯了、你别怪她,你放心,你的婚事自有父皇做主,只要你们情投意合,父皇为你们指婚!只是,你当真不愿与睿柏定亲吗?”
“父皇,儿臣心意已决!”周槿斩钉截铁说道!
“那好,你好好养伤,父皇走了!”
周槿送皇帝到门口,目送皇帝离去,撅着被打开花的屁股,一瘸一拐回去躺下,哎呀,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板子,真要命!
就在周槿养伤的这几天,皇上竟然真的给周珈呈与张睿柏赐了婚,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之前皇后求旨给叶重和周珈呈赐婚,皇帝只当她是不知晓自已闺女的女儿心事!他也有耳闻市井上传的沸沸扬扬珈呈公主心悦长公主世子的事,如今也算成全她了!
他原本说给周珈呈与张睿柏赐婚也就是气话,他还是希望儿女幸福的,过去与太后确认一番才知道,庆阳原本看中的就是珈呈,实际上张睿柏的确与庆阳长公主说求娶周槿,可庆阳长公主自从见过周槿之后便无好感,一个乡下认回来的野丫头,什么都不会,怎堪配她文采斐然的儿子!所以她自作主张与太后说的便是求娶珈呈!
随着圣旨赐下,周珈呈如遭雷击,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看着圣旨一脸难以置信,眼泪瞬间如掉线般落下!她不甘心!周槿,都是周槿,都怪她!
同样震惊的还有张睿柏,当他知道是自已母亲从中作梗后,简直震惊的无以复加,“母亲,你为何要这样做?你难道不为孩儿的幸福作想吗?”
“反了你,本宫生你养你十余载,就换来你如此质问本宫吗?”庆阳长公主厉声喝斥!“那个野丫头有什么好,除了一张脸,没有任何才艺,哪里能与珈呈相比,论身份,才艺,珈呈哪一样不压她一头,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被鬼迷了心智,竟会被那野丫头迷得晕头转向!论相貌,珈呈也不输她几分,如今圣旨以下,你想反悔也没有用!退下吧!”
张睿柏双目含怒,但也无可奈何,躬了躬身走了出去,一路脸阴沉着脸回到松溪院主房,他的脑海里全是周槿一颦一笑,那双明亮的眼眸让他怎么都挥之不去!
侍女溪儿奉上茶水,张睿柏看着溪儿那一双与周槿有三分相似的眼眸,一把握住溪儿的手!眼睛只盯着溪儿的眼睛!
“世子,你,你放手,你怎么了?”溪儿紧张的想要挣脱束缚,但张睿柏却越抓越紧!一把抱起溪儿往床榻走去,片刻之后床榻轻轻摇动,传出动人的旖旎声与低沉的喘息声!
一名小厮慌忙跑远,片刻之后,庆阳长公主带着嬷嬷快步而来,屋内两人刚好登上顶峰传出一声高亢的叫声,庆阳长公主脸色阴沉如水“简直污了本宫的耳朵,去,把那贱蹄子拉出来”
两名嬷嬷立即把溪儿拖到了外间,庆阳长公主下令“重打二十大板,划了脸卖到窑子里去!肮脏下贱的东西,青天白日的竟敢勾引主子白日宣淫!”
溪儿脸色苍白,身如抖筛,划了脸卖到窑子里简直比要了自已命还残忍!她拼命磕头,可庆阳长公主头都不抬一下!溪儿眼里盈满泪水,不待嬷嬷拉她,便直接冲出院子,一头栽进了井里!
张睿柏穿好衣服出来给长公主行礼,庆阳长公主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扬起手掌一把扇在张睿柏脸上“你真是昏了头了你!罚你禁闭十日,不得出府!”说罢拂袖而去,张睿柏摸了摸脸,缓解脸上的疼痛!眼里没有了光彩,只令人把溪儿好好安葬,眼里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坏了一个不起眼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