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心清醒了。她坐在薄爷爷坟头流泪。
“奶奶?”
薄茜茜跟在薄钰身后,看到了坐在坟头的李文心,她冲过去,抱着她奶奶哭。
“天黑了,奶奶。”
“他怎么就先我一步去了。死老头子,你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李文心唯一清醒的时候,在坟头哭的肝肠寸断。
让后面找过来的众人于心不忍,最后这事让李文心自已选。
“妈,你想跟谁就跟谁,现在先把话说清楚,省得日后闹的难看。”
李文心看着既亲近又疏离的儿女们,她沉默了好半晌。
她的几个孙子孙女渐渐长大,出落的郎才女貌,可心也冷漠。
怀里的薄茜茜还在抽噎着,李文心是有病,但她不是瞎子,她有眼睛。
她抬手一指,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最终落到了一个人身上。
薄子俊大喜:“妈!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不过就是矮个子里拔高个。
李文心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那床……”王彩蝶偷偷去看过那张床,她不懂什么古董不古董,如果真值这么多钱,哪里肯舍得放手。
王彩蝶一开口,付晴雪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打蛇随棍上:“大家伙就别绕弯子了。既然那床这么值钱,咱们去找个买家卖掉,卖来的钱平分。”
得势的薄子俊根本不同意,叫嚷着,“咱妈归我养,凭啥平分呢,我都要。”
他现在可有底气了,声量都高了很多。
王彩蝶和付晴雪恨得牙痒痒。
“那怎么着也得分我们一点吧。”
“不分。”
看薄子俊一脸不容商议的样子,王彩蝶恼了一下,“既然这样,以后咱妈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们可不管了。”
薄子俊牛批哄哄,“凭啥呀,大哥二哥你们说两句公道话,我养着咱妈凭啥这床不能给我,你们又凭啥不管咱妈死活,太没良心了。”
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没良心,还是家里最没良心的一个,王彩蝶和付晴雪像被打了耳光,又气又恼。
薄涛适时插话,“这样,五五分,三弟家五,我们两家五,怎么样,他们家养咱妈,多点添头应该的。”
“三七。”薄子俊不服气。
薄海一锤定音,“四六。”
几家人分配完‘家产’,门一锁,李文心就跟着薄钰一家来到了崇阳市。
薄茜茜蹦蹦跳跳地去开门,薄子俊在旁边规划即将到手的钱怎么花,眉飞色舞地跟张玉兰说重新再租个大一点的房子,或者开一家店当老板。
张玉兰被薄子俊说得意动,心中也有了几分向往。
薄钰代替张玉兰的位置,带着奶奶李文心进了屋。
“妈,我回学校了。”
王彩蝶从兜里掏了一百块钱,“你拿着。”
薄钰拒绝,“不用了,我手里还有钱。”
“哪儿的钱,你这孩子,别不好意思。”
薄钰也不好解释说是自已捡漏捡到的,怕张玉兰想太多,就说自已是兼职挣来的。
确定薄钰真不需要钱后,张玉兰就要把钱给薄茜茜,被薄子俊抢了,张玉兰刚要生气,薄子俊说:“卖了那什么黄花床咱们家还差这点钱嘛媳妇儿。”
薄子俊拿到钱,扭头跑出去潇洒,张玉兰生气也别无他法。
“把家里电视打开,让你奶奶坐在屋里看电视吧。”
两个小孩要上学,张玉兰也要出门,把家里的门窗都关上。
离开之前张玉兰在街道对面找到薄子俊,提醒他别忘记照顾家里的老人,薄子俊心情好,满口答应。
等张玉兰走远,薄子俊的酒友李成钢问,“你这是什么情况,不仅有闲钱请我喝酒?你老婆也不骂你了?”
薄子俊清楚财不外露的道理,“我还能被一个女人唬住不成,还要不要在这儿混了?!”
李成钢眼中的鄙视一闪而过,只轻轻笑了笑。
他知道薄子俊没说实话,等会儿酒一喝,人一倒,什么话都能给他套出来。
薄钰请了两天假,进班时正好是班主任卢志才的课。
任卢志知道薄钰爷爷去世的事,下课找薄钰谈心,希望他不要受到影响,然后又说了第二件事。
“学校之前有人举报你考试作弊,学校领导想为你下次考试单独设立一个考场……”
卢志才多少知道有些小题大做,但学校开会的时候领导就揪着他这个问题不放,他们这些老师也没办法。
薄钰没意见,“好。”
卢志才看他表情不似作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相信你。”
“谢谢老师。”
薄钰在楼梯间偶遇了李英杰一伙人。
看到薄钰,有人眼疾手快地提醒正在楼道底下骑‘马’玩的李英杰。
李英杰从别人身上下来,不可一世的走到人前。
“薄钰大学霸,这次可别再交白卷了,哦还有,你也可以假装生病跑掉,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众人哈哈大笑。
薄钰无视他们的冷嘲热讽,上了楼梯。
他在拐角遇上了王佑,“你在这儿干什么。”
王佑眼珠子乱转,“我、我……”还没说完就跟被人抓包一样跑掉了。
“Homme gay mort。”
楼梯口有人吹起了口哨,大声喊了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Moiain de gaz。”薄钰下意识张嘴骂了回去。
吹口哨那人惊掉了下巴。
李英杰仰起脖子一头雾水,“你俩说什么鸟语。”
那人指着薄钰消失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回过味来,气急败坏道,“他骂我!卧槽!”
李英杰好奇,“你说他啥了。”
“刚学的法语,我骂他死基佬,他说我少放屁。”
还是带脏话那种。
李英杰惊掉了下巴,“就他那种家庭他有钱学法语?!”
“我怎么知道。”那人也纳闷,“误打误撞呗。”
只有这个解释才说得通。
可能恰好就只会这么几句鸟语。
薄钰也惊讶自已竟然能听到那人说的外文,他从小到大,走的最远的距离就是从孤儿院到学校的距离。天天不是守着课桌,就是待在孤儿院那一亩三分地大的地方,哪里有机会接触除英语以外的语种。
重生之后自已不光有了力气,还会鉴宝,还能听懂外语……就跟身体里有第二个人一样。
不不不,这绝不可能。
薄钰隐约有了计较,想到了前世所有事情转变的原因,全都是基于那个自称表哥的人,送给了他一个盒子。
薄钰身上的秘密,很可能跟它有关。
可他失去了死之前的记忆。
暂时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月考当天,薄钰被单独叫去另外一个考场,考场里只有他一个人。
监考老师时不时会到他旁边转一圈。
薄钰视若无睹,经过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恶补了很多知识,现在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他还没有把语文吃透,这种纯靠记忆力理解并背诵的内容,对他来说是最难的。
至于英语,数学,物理和化学,他不担心。做题时,甚至会惊讶某些题的难度甚至还没有平时周考的难度高。
监考老师拿到薄钰的试卷后仔细对比,多少有些不可置信。
他能来监考这位特殊的考生,自然是知道了该考生的情况。
甚至是为了防止该考生提前拿到试卷,他们也是在考试的十分钟之前,临时抽调外省的一套试卷过来。
竟然全都做了出来,这可不是单靠抄袭就能做到的程度。
上午考完,监考老师回到办公室,把薄钰的试卷往卢志才面前一放,“这不是浪费我时间吗,我看这个考生考的挺好。”
卢志才拿着试卷仔细审了一会儿题,眼睛越看越亮,“薄钰这学生,争气,最近进步很大。”
月考考完之后,在成绩公告栏上并没有他的名字。
卢志才第一时间跟班级的同学解释了缘由,所以一班的人都知道他是因为考试试卷不同,所以没给他进行排名。
更让所有人惊讶的是,薄钰的试卷除了语文作文扣分以外,几乎考了满分。
第一次,班级的所有人对薄钰刷新了认知。
他们是学霸,一切以分数定高低,人生而慕强,看待薄钰的眼光都有了计较,不确定如果薄钰跟他们做的是同一个试卷,又会考多少分,占在哪个名次。
薄钰的试卷分到手里没几分钟,就在班里传了个遍。
姚燕之前深受薄钰的骚扰,对他这个人深痛恶绝,基本是有多远躲多远。
她平时选择性忘记这么一个人,现在她同桌拿着这个人的试卷摆到她眼前,用崇拜的口吻对她说,“燕燕,你看他的试卷真的是满分!”
卷子上全是红色的对勾。
在姚燕的认知里,这个人以前学习不声不响,现在进步的确很大。
姚燕定睛一看,心里漏了一拍。
字,不一样……
薄海通过人脉把老家的黄花梨木床卖给了一个收藏家。
薄子俊数钱的时候整个人容光焕发,拿着将近七十万的存折,挺着显出啤酒肚的身体,穿上已经压箱底的西装领带,抹上发蜡,迈着四方步,在家里摆起了阔。
“这水里怎么没有茶?”
“什么破板凳绊我一脚,拿出去扔了它。”
“这剃须刀坏了,你去下面给我买个剃须刀,要最贵的。”
“……”
薄子俊在家里吆五喝六,薄茜茜跟吃了屎一样难看,忍受着薄子俊变本加厉的龟毛和无中生有。
一夜暴富,大抵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