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朱雄英就被带到朱元璋的面前。
他早就心中有数,这个时候叫他过去,不是夸他的,就是怀疑他抄袭的。
他一看到现场的气氛,就明白了。
“雄英拜见皇爷爷。”
朱元璋沉声问道:
“雄英,这首词真的是你写的?”
朱雄英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反问道:
“皇爷爷怀疑孙儿?”
朱元璋看他那张无辜的脸,一时也拿不准,只好把锅推给别人。
“齐泰和黄子澄觉得,这首词写得很沧桑,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轻人写的。”
朱雄英瞥了齐泰和黄子澄一眼,突然哈哈大笑。
“没错,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是不可能写出这首词的。”
“可是,我两世为人,算起来,我今年应该是639岁。”
“我八岁的时候,突然莫名其妙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在那十年中,我在几十万万人口的世界上,孤独一人,没有真正的亲人,没有真正的朋友。”
“我十八岁的时候,好不容易有机会回到大明朝,回到爷爷的怀抱,却被包括爷爷在内的所有人怀疑。”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历尽沧桑?”
接着,他指着齐泰和黄子澄怒吼道:
“齐泰,黄子澄,你们一次次诋毁本王,一次次离间我们祖孙的感情,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朱元璋的心也受到极大的触动,想到雄英只有八岁就要生活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心疼不已。
他立即起身,拉着朱雄英的手,有些哽咽地说:
“雄英,你受委屈了,皇爷爷没有怀疑你,你就是咱的大孙。”
他转头恨恨地瞪了齐泰和黄子澄一眼,怒道:
“来人,将齐泰和黄子澄叉出去,廷杖八十。”
众人大惊失色,廷杖八十,可是很容易出人命的。
可是,齐泰和黄子澄这个罪犯得不轻,陛下又在暴怒之下。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宗旨,所有人不敢为他俩求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锦衣卫叉了出去。
这时,内阁学士夏原吉在旁边提醒道:
“陛下,前面的比赛还有几场,是否让吴王殿下回去继续参加比赛?”
朱元璋的愤怒来得快,去得也快,挥手对所有文武大臣说:
“走,我们也去前面凑凑热闹。”
众人也很想亲眼看看两个皇孙的巅峰对决,纷纷附议,跟着朱元璋就往主会场走去。
主会场上,随着王尽忠一声“陛下驾到”,所有人全都跪地磕头,高呼万岁。
“平身,咱只是来看看热闹,你们继续。”
朱元璋呵呵笑着,来到早已为他准备好的位置坐下,众臣围在他的身边站着。
刘三吾早就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了,也猜到吴王的词很有可能是抄袭的,但他没有证据,当着众学士的面,他也不好直说。
但后面还有两场,都有限定条件,他就不信,吴王还能抄袭。
“吴王和淮王第二场比赛,以大雪为题,写景抒情,借古论今,要求大气磅礴,凸显我大明江山社稷与日月同辉。”
这个题目限定条件很多,支持朱允炆的并不担心。
他们已经猜到,刘三吾已经帮朱允炆做了充分的准备。
出题人、监考人、阅卷人都是他,这种有严格限定条件的,朱允炆不可能输。
那些支持朱雄英的官员,全都捏了一把汗。
刘三吾看看朱雄英,笑道:
“吴王殿下,刚刚第一场是淮王先来,这第二场你先来吧。”
朱雄英装作皱眉沉思了很长时间,这才缓缓走到会场的中间,先对着朱元璋躬身行礼,然后又对着周围抱拳,开始朗诵: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
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
一首《沁园春-雪》,再次震惊全场,不但完美符合限定条件,而且立意高远,大气磅礴。
全场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所有文人和学子激动地高喊:
“吴王殿下威武!吴王殿下威武!”
礼部尚书任亨泰佩服得五体投地,对着朱雄英深深一拜。
“吴王殿下真乃词圣降世,就算苏东坡在世,也得甘拜下风,微臣佩服之至。”
刘三吾万万没有想到,自已为朱允炆量身定做的第二场比赛,竟然被吴王一首词轻松化解。
此时如果再说吴王是抄袭的,恐怕所有人都不会相信。
不说别的,词的后半段,贬低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和成吉思汗,然后“看今朝”,不是歌颂陛下,还能是谁?
朱元璋听到朱雄英在这首词中,将自已歌颂成超越所有历代大帝的“风流人物”,既高兴也有点小害羞。
在他的心中,对秦始皇是贬低的,对汉武帝是比较认可的,对赵匡胤和成吉思汗,一个武功太差,一个不懂文化。
对于李世民,他是非常推崇的,自认为比不过。
但有谁能拒绝这样的马屁呢?
一时之间,众臣纷纷发表意见,把朱雄英夸成千古词圣,把朱元璋夸成万古一帝。
朱雄英一首词念罢,又对众人拱了拱手,回到座位上,对朱允炆笑道:
“允炆,该你了。”
朱允炆此时,恨不得有隐身之术,好让所有人看不到自已。
他有自知之明,几个先生帮他改了几天的词,在这首词面前,肯定会贻笑大方。
他灵机一动,拱手道:
“兄长这首词,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允炆甘拜下风,这一场允炆认输。”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比了,自已肯定输得很惨;不比,就不算真的输,只能说自已谦虚。
刘三吾看朱允炆已经认输了,自已本来想替他扳回一局的,没想到又搬起石头砸了淮王的脚。
再比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但他不甘心失败,因为他坚持相信,朱雄英这两首词一定是从后世抄袭的。
想了想,又心生一计,他要用最苛刻的限定条件,杜绝抄袭的可能。
“吴王连赢两场,文采飞扬,老夫佩服不已。这首词歌颂了大明在陛下的带领下,迈向盛世。”
“这让我想到了三十多年前,陛下挥师集庆(应天府,南京),这才奠定了我大明朝的根基。”
“老夫想请吴王殿下现场作一首诗,描述集庆之战的盛况。”
所有人一下子都安静下来,这个题目实在苛刻。
三十多年前,陛下攻打集庆的时候,太子都才刚刚出生,吴王根本没有经历过战场,怎能描述具体的这场战役?
刘三吾怕朱雄英拒绝,来到他的面前,拱手道:
“吴王殿下文采惊世,一首诗应该是信手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