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伦·莫里斯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陷入昏迷，在莫里斯的意识体下线的三秒内，巴伦的意识体就立刻接手了这具身体。
所长微微仰着头，双手举过头顶，他正在被江颐的枪指着，不敢轻举妄动。
尽管巴伦没对接上莫里斯的记忆，但睁眼所看到的场景让他当即就明白事情已经快办成了。
巴伦一眼就认出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就是研究所所长，他在研究所里的大部分记忆都和这位看似和蔼的老头有关。
左臂的剑刃在应激的情绪下弹射而出，剑锋直指所长喉咙。
“你们这里负责圣水调配的人是谁？赶紧把那什么圣水的破事搞定，不然全给你扬了！”
巴伦语气倒是很嚣张，可他一开口，江颐就知道换人了——这不是莫里斯。
所长的视线在巴伦·莫里斯的脸上停留片刻，脸上没有半点慌乱：“原来是为圣水的事而来，是天使派来的吧。审批的事，并非故意为难，我想亲自和天使谈谈。”
这话刚出口，一记重拳就迎着所长的面门砸来，直接将他打翻在地。
剑刃悬在他的脖颈前，巴伦居高临下：“你也配？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别到时候连说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江颐这下真切感受到了天使说的“谈不通，就揍他们”。
虽然巴伦他晕血，但是说下手是真下手啊！
房门因为所长的摔倒被彻底推开，室内简单朴素的陈设映入眼帘。
一张老旧的木质办公桌摆在房间中央，桌面上堆放了几个颅骨，墙壁镶嵌的屏幕上亮着人体解剖图。
江颐快速扫描了一圈，没有隐藏的炮塔也没有潜伏的机器人。
“咳咳咳……”所长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嗽了好一会才缓过来，“111号实验体，你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真是不错的眼神。”
这话激怒了巴伦，他握紧拳头，眼看着就要又给这位弱不禁风的所长再来一拳，被江颐及时拦住。
江颐拦他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怕打出鼻血什么的，万一巴伦当场晕过去怎么办？
“天使不会来，要么你现在批准，要么就换一个人来替你干。”
江颐嘴上这么说，却没打算现在就弄死这位所长。
换个新所长交接权限，少说也得再耗上个三五天，她根本就等不了那么久。
所以，这只能算是个威胁。
但所长似乎并不这么想，他一副从容赴死的模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给天使带几句话。”
“麦考林死不足惜，可他也曾是条好狗，泄密者被他一一挖出。现在麦考林这个活靶子死了，他天使就得来当下一个活靶子。”
“机密被泄露出去，上面需要个交代。天使抓不到泄密者，现在死的是我，将来死的就是他。”
所长后仰着露出脆弱的喉部，闭上双眼，像是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巴伦犹豫了，天使只交代说必须得给研究所那边一点颜色瞧瞧，可也没说对面主动寻死该怎么办。
他是想给这老头来一套大记忆恢复术，但是看对方这架势，恐怕纯粹的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
他在等待着江颐的指示，毕竟天使说这趟来把圣水权限搞定才是主要目的。
江颐见巴伦这会儿消停了，倒是有些遗憾。
她还指望着对方一不小心失手，把人打死了。
麦考林这个抓内奸的都死了，这所长居然还提议让天使继续查内奸。
她看这所长也是已有取死之道。
既然巴伦不肯动手，江颐也不好强求。
她推开护目镜，露出那只金色的瞳孔，之前攒下的经验值全部加点。
【心理操控·D级】：可对意志较为薄弱的对象实施精神操控，包括但不限于扭曲认知、思考消除、强迫自白等——〉【心理操控·C级】：对意识弱于你的目标实施精神控制，迫使其执行特定动作。（成功率非百分百，失败则目标产生抗性）
在对上那只金色眼睛时，所长就像其他被控制住的对象一样，目光变得空洞而呆滞。
但在江颐下达命令的瞬间，他就逐渐摆脱了控制，眼神重新恢复清明。
江颐对失败的结果也没什么意外，她就是想试试强硬手段行不行。
目前看来，所长油盐不进。
“这眼睛真漂亮，是从哪具圣体上摘下来的？”所长问。
江颐认命地掏出从警卫尸体上搜刮来的手铐给所长戴上：“少打听。”
手铐扣上的刹那，一发子弹背后射来，巴伦及时伸手挡住，“铛”地撞上机械臂关节处，留下几道擦痕。
与办公室正对的空白墙面不知何时出现了数个枪管，江颐已经来不及回头看，密密麻麻地子弹飞溅而出，精准地朝着她和巴伦的方向射来。
巴伦掩护着江颐躲到桌子后，子弹叮叮当当地撞在他那身外骨骼装甲上。
他自已则完全暴露在枪炮的射击范围内。
他一手护住脆弱的头，脚下踩着那对铐住所长的手铐，防止逃脱。
所长仰头望着巴伦抱头的模样，失望地摇了摇头：“111号，这股力量不该被这样用。瞧瞧你，现在就像个缩头乌龟。”
子弹落在那身钢铁之躯上，如同金属雨点，噼里啪啦的白噪声在整条走廊上回响。
巴伦抱着头没有看他：“你还是祈祷子弹不会射穿你吧。”
躲在桌子后的江颐正在黑进枪炮的智能系统中，很快金属雨点的声响便止住了。
所长还没想明白自已斥巨资安装的枪炮怎么不好使了，巴伦就揪着他的衣领，又给他一拳：“别再耍花招了！你怕死，害怕得要命！别装了！”
巴伦已经很克制力道了，温热的鼻血却依旧自所长鼻腔流出，将金属铁拳也染上了血色。
江颐插手阻止了这场单方面的施暴。
说实话，她都有点意外巴伦没有因为鼻血晕过去。
她弯下腰，凑近道：“抓泄密者不是不行，但是一时半会办不成这事。泄密一事，天使大人也一直在跟进。你不能因为害怕被责罚就切断圣水的供应，无论是线下集会还是教堂传教，圣水都必不可少。你必须现在就交出权限。”
“我已经说过了，在把泄密者抓到之前，圣水最好切断供应。”所长舔了舔血，“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让111号实验体留下。只要实验有新进展，上面就不会揪着泄密的事不放。”
“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111号实验体各项测试数据都很完美，却总是把任务搞糟。”
所长看着巴伦略带闪躲的眼神，继续说道：“圣体意识竟然没被彻底剥离，它现在还残留在你体内，你们正在不断融合。111号，你的晕血症不是应该早就被治好了吗？为什么你还在畏惧鲜血？”
巴伦一把扼住所长的喉咙，避开他的眼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111号，你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所长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让111号留下，我会让他变得更强。执行任务的过程总是充满风险，折些人手也是在所难免的。只要能完成任务，没人会追究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