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只要江颐在天使那边把巴伦·莫里斯的失踪这事糊弄过去，圣水的事情就能立马解决。
尽管和巴伦·莫里斯相识的时间不长，但他是个“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搭档。
现在为了那狗屁圣水，所长就想让江颐出卖自已的搭档。
她江颐是那种人吗？
巴伦·莫里斯一直收着力，没把所长掐断气，可听到这老头又想拿自已做实验，顿时怒火中烧。
可惜这把火才刚擦亮火星，就被江颐把柴火全搬走了。
不知何时，一根数据线已经被插进巴伦耳后的插槽内。
他双眼高频闪烁的红光，几秒后就彻底熄灭，脖子一歪便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所长愣了下，他也没想到江颐会这么快就动手。
“你说有了他实验就能有新进展，人我已经替你放倒了。可是空口无凭，我也要承担事情败露的风险，你得证明给我看，所长。”
所长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不过倒也合情合理。如果真就这样轻易地把人交给他，他反倒要怀疑自已的判断是不是出错了。
他举了举手铐：“这个是不是能先解开？”
江颐摇了摇头：“要是没有之前的背后偷袭，我或许就给你解开了。你应该知道自已的信誉有多差。”
“好吧，那就算了。”所长艰难地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显然巴伦之前揍他时，只是淤青看上去比较吓人，并没有真下狠手。
不然他这一把年纪被人揍得鼻青脸肿，不可能动作还这么利索。
手铐链条伴随着所长的走动发出铛铛的声响，所长朝办公桌边走去，边走边说：“你是个生面孔，是最近才被天使提拔上来的吧。”
“是又怎么样。”
“你好像只改造了一只眼睛。你对圣体改造，或者说是基因改造手术了解多少？”所长手指轻触墙上的显示屏，画面不断跳转，直到一颗人脑的模型图呈现在屏幕上。
江颐想了想说道：“不多也不少，不过肯定没所长你知道的多。”
所长点点头：“那就从头开始说。几年前，我们发现有些意识体能在赛博空间内逗留长达一天以上的时间。这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的人类极限。如果能将这种特性延长下去，意识上传以实现永生将不再是梦想。”
所长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手势语言也一点没少：“经过深入的研究，这些能够在赛博空间中长时间逗留的意识体极为特殊。他们的意识体不仅能够轻易地与肉体剥离，他们的肉体也完全颠覆了人类普遍认知。只要意识不灭，他们就能一直复活。”
“他们的身体机能不会退化，就像是得到了神明的偏爱。所以，他们的鲜血被奉为圣水，他们的残躯被尊为圣体。”
“他们自称为玩家。”
【任务：调查基因改造手术（43%）】
江颐险些忘记怎么呼吸，所长的大爆料直接让任务进度条蹭蹭涨。
不过她很快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所谓的圣水其实都是从玩家身上提取下来的，那么戒酒互助会就是个巨大的地下非法卖血组织！？
江颐压下心底的震惊，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你啰里啰唆地说这么多，和巴伦·莫里斯有什么关系？我可不是来听你说这个的。”
所长对江颐的表现见怪不怪，他就知道这些混迹在社会底层的家伙，哪怕是黑客，也没有半点探索科学的求知欲。
江颐这番表现，正符合所长对她的刻板印象。
所长压根就没想到，还有间谍故意这么玩的。
他被贸然打断脸上虽然有几分不悦，但看到江颐正在转着小刀，脚尖还在哒哒哒地快速点地，显然是没有太多耐心了。
所长只好克制住长篇大论的欲望，清了清嗓子开始讲重点：“这些被剥离了意识体的残躯也就是圣体。长久以来，我们都认为他们的意识和肉体是可以完全分割开来的。但是111号实验体的出现，证明了我们的错误。”
“111号实验体的左脑是圣体，右脑是原生的。改造完成后的测试中，111号的晕血症被彻底治愈，至少在我今天再次见到111号之前我都是这么坚信的。尽管他极力掩饰，但是他的视线一直回避着我脸上的血，这和他改造之前的表现有些相似却不尽然相同。”
“他曾经与心理医生讨论过双重人格的话题，再结合他多次外出任务被投诉的情况，我一直以为111号是失败的实验体，大脑的重组导致他的自我认知出现了问题。可那根本就不是双重人格，他的脑子里有着两个意识体。”
“圣体意识残留在那一半被移植过去的大脑中！”
所长拍了拍桌子：“新实验可以有很多研究方向，甚至也许有机会能彻底研究明白圣水的成分。让111号留下，他的价值不可估量。”
江颐默默给所长点了个赞，任务进度已经冲上55%了。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心中暗爽归暗爽，不过她还是得维持自已的丈育人设。
“说那么多，我一句没听懂，就听明白个价值不可估量。我想也是，他那么一身铁疙瘩，确实值钱。你就给我准话，在上面追究泄密责任之前，你能折腾出点名堂来吧？”
所长摊开双手：“这我不能保证，实验过程不可能一帆风顺……”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江颐一把揪住领子，锋利的刀刃贴着脖颈皮肤，划出一道血色的细痕。
“不能保证你还在这哔哔赖赖！你觉得我很闲？”
所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心一横开口道：“我、我尽力……好，我保证，保证做到！”
江颐这才松开他的领子，但是刀口没移开。
“巴伦·莫里斯的事，咱们算是谈完了吧。赶紧把圣水的事处理了，我也好回去交差。”
所长闭着眼睛点头如捣蒜：“你先把刀收起来，我手抖。我叫机器人来把111号运去实验室。”
“你最好别耍花招，烧坏几个机器人对我来说，不是难事。”江颐把刀收回袖子里。
“不会发生这种事的，我们已经谈妥了。”
搬运机器人很快从走廊另一端移动到办公室门口，细长的机械臂缠住巴伦·莫里斯的身体，将他抱起，随后朝着实验室的方向前进。
所长又伸出手，露出那对玫瑰金的手铐：“这个是不是也能解开了？”
江颐眯了眯眼睛：“不行。你先通过审批，老实点对彼此都好。”
所长点点头，在显示屏上轻点几下，调出后台的权限，当着江颐的面，通过了审批。
就在他手指点下确认键的瞬间，四面墙壁上的显示屏翻转180度，高能激光射线在江颐刚刚站立的位置打出了个焦黑的洞。
而江颐本人早已化作黑影穿梭到了办公室外。
黑泥从地面凝聚而起，尚未成型，飞旋的子弹便从中射出。
所长的额前多了个血色的洞，他瞪圆了双眼，带着那份惊愕一起堕入死亡。
江颐点开虚拟屏幕——
圣水调配权限到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