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会死了。
朝露已经收起了力量,路过黑白无常走入室内。
“无耻鬼婴,胆敢和地府作对,此番我定当如实上报。”白无常趴在地上无能狂怒。
就你?你们老大还不是被大圣玩弄于股掌之上?朝露无视了他们,既然已知道是西游记,自已又不是普通凡人,地府又怎样,生老病死又怎样?
若有实力,我也和大圣一道去地府划生死簿。
“还有你们两个小妖,这是助纣为虐!”
龙银直接无视了对方,文殊趁院子里没人,飞到白无常面前露出一个十分嘲讽的脸。
朝露回到身体里,坐起来的时候把周围的婆子们吓了一跳。
“我娘怎么样了?”她看大家都无暇理她,也没多废话,直接去探甄羞鼻息。
有气息。
房间里充满着血腥味,血水一盆又一盆的往外端走,原来是产中大出血。朝露知晓甄羞已没有了性命之忧,却无法确认肚子里的孩子性名如何。
她回到院中,白无常和文殊正在进行史诗级对骂,从法术功绩骂到裙带关系。
白无常气的面红耳赤,与往常惨白完全不同。他身上也被加了好几层定神咒,不用想是谁的杰作。
文殊虽没化型肉体,却能穷尽天上地下粗鄙之语。
黑无常和龙银两人都没有理会,一人坐在地上包扎双手,一人沉默的擦拭本体。
还好院落里没人,要不人就会看到一本书在空中上下沉浮,不停翻页,一杆枪立在空中,有一块抹布自行擦拭。
多么诡异的画面。
朝露凑近一看,龙银用的抹布竟然是自已前不久得到的丝绸香帕。
这小鬼!
朝露冷哼一声,将四人提到无人看见的角落,询问黑白无常:“时辰已过,我娘是不是不会死了?”
黑无常用一种惊悚的眼神看向朝露,仿佛在问:你这个妖怪怎么会认娘?
白无常只能瞪着眼珠子没有动作,朝露想起他正被文殊定住,便解开了定身咒。
文殊发出了一阵不悦的翻书声。
白无常总算冷静了一些,又自知不敌,说出实情:“是的,我们若没在规定时间内锁到魂魄,代表此人命不该绝。等下次再出现名字时候我们才会再来,”
黑无常叹了口气说到:“做黑无常五百年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会主动干预凡人正死的妖怪。”
没关系,你们马上就要遇到下一个了。
“我娘的魂魄你们没拘到,那孩子的呢?”
白无常愣了一下,说到:“本子上只有甄羞这个名字,婴儿的话应该是无名的魂魄。”
但刚刚产房里的情况,小婴儿并不像是能活下来的样子。
但此时,这两人手中也没有无名魂魄。黑白无常相互看了一眼,认真的说道:“没见到。”
迫于朝露的淫威,他俩面色真诚,不敢说假话。
想了会儿,黑无常推测到:“没有投胎的,这本就是个死胎。”
说到这儿,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立马闭嘴没有说下去。
朝露又看向白无常,对方认同的点了点头。
看来事实真的如此。
朝露又看向了龙银,他跟鬼接触的比较多,更了解一些。
龙银被看的莫名其妙,就算他一直呆在鬼城里,也不清楚孕妇难产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你自已就是鬼婴,更清楚。”
一语道破,有道理!朝露有种被醍醐灌顶的感觉。她根据自已经验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只不过…
朝露看向黑白无常:“既然已过时辰,你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
是的,你说的没错,但他们也并不想被这么无能的赶走,但留在这里也没有逼得差事了,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
“这妖实力太强,必须上报。”走了半天,黑无常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白无常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是重点灵魂,不知道会不会被处罚。”
两差垂头丧气的来到鬼门关前,遇到了另一波鼻青脸肿的黑白无双。双方惊讶,互相询问工作过程。
一边虽然鼻青脸肿,但拘到了灵魂,大约是七八岁的小男孩。
一边没受什么伤,却没拘到灵魂,一看就知道哪边更惨一些。
两队黑白无双共同叹气,说鬼差不好当。
——
话说朝露并不知道鬼差的发展,而是把视线挪到了文殊身上。
文殊身形抖了抖,紧张道:“干嘛看着我。”
朝露一把捏住文殊的书脊,边走边说到:“现在我娘已经保下来了,但是我弟弟还没有,你懂吧?”
“那…那不是没人投胎吗…”
“死胎在古代寓意不好。”
先不说古代是什么,此时文殊也没意识到朝露的特殊用语,只对眼前发展警觉了起来。“所..所以呢?”
“也没什么,你不是一直想化形吗,我帮你找了一个肉体。”
“也不用很久,你只要安心做儿子一百年就可以了。”
说着她捏着文殊本体,进了生产室:“闭上你的眼睛,不准看东看西。”
又看向跟在后面的龙银:“你也是,产房不能进,帕子送你了,乖乖去墙角站好。”
正要掀开帘子的龙银吃了一个闭门羹。
室内,甄羞已经顺利生产,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要求看看孩子。
产婆皱着眉,一脸艰难,据她多年的经验来说,这孩子活不过来。这种事她见的不少,但依旧按照正规流程把婴孩用红布包了起来。她心想,说不定是自已看走眼,婴儿去了母亲手上就能活过来了呢?
现在无人关注轻手轻脚走进来的朝露。
朝露挤过人群来到产婆身边,接过婴儿,暗自对文殊说:“我会引导你,不要抵抗。”
“大姐,你都不问问我愿不愿意的吗!”文殊心中想着,却没有任何反抗,他一直想要肉体,在朝露说出安排后,他内心就有了隐约的期盼。
或许自已也能和朝露、龙银一样,拥有人形肉体和妖类本体。
他知晓是自已的法力不够厉害,但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达成的,眼前这条捷径,文殊很想试一试!
十年光阴,对几个妖来说只是弹指一瞬,却是不可多得的信任基础。
朝露回想起自已出生时的经验,那是一种被牵引的力量,虽然她在一直没有找到这股力量的来源,但现在,她可以充当文殊和婴儿之间的力量。
不出所料,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伴随着婴儿响亮的哭声,街道尽头响起了唢呐锣鼓声音。
房间内,产妇高兴,婆子惊奇,大家感叹着洪福齐天的祝福话,院门忽然被敲响。
朝露跟着一个少妇出去开门,这才发现这位少妇是对门教长的媳妇。
幸好刚刚她在产房内帮忙,丈夫孩子该教学的教学,该上课的上课,没有看到院落内的怪异事。
要不然,朝露平静的普通人生活还不知道会怎么发展。
门刚被打开,朝露和少妇就被唢呐怼了一脸,少妇的丈夫抢先第一个跨进院落,兴奋的说道:“恭喜关相公,恭喜关夫人!”说到这里,他停顿一瞬,让开身位:“还是让教长来说吧!”
鼓乐队吹着唢呐,敲着小鼓在院内散开,随着红绸牌匾进入,几人走入院落,最中间是一位长须中年人,穿着品级官服,嘴角勾着微笑,满含笑意的双眼已经把院落情况净收眼底。
另一个一个身着沛城书院教长服饰的男人,已经年入花甲,发须花白,满脸笑容。
他们身后跟着一大帮人,所有人都没开口,一旁的青年人立马喊道:“关娘子!关娘子!”
想到自已父亲上京赶考,朝露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喜讯,她上前喊道:“宋叔!教长,我爹她是不是…中了?”
被朝露一喊,原本摆着架子却早想下来的教长立马笑骂道:“还不快去叫你娘!”
“那可不行,教长,我娘刚生完孩子,是个弟弟!”
朝露一句话点燃了周围人群,特别是身穿官服的那人,惊喜的感叹:“双喜临门!双喜临门!”
教长也十分惊喜,忍不住走出两步。大家都知道是教长诗兴大发,正在酝酿。
没想到教长走了两步,深感不妥,自谦道:“这可是关官人的好事,我怎可越俎代庖。”
这下,周围人纷纷附和:“等他回来,定让他好好作诗一首!”
“不如就刻在此院门口,以警后生!”
“不错不错,还是周学士想的周到。”
来人们互相恭维着,也逐渐给宣读人员让开了道路。
朝露这才知道,他父亲关嘉中了,成绩是十几名左右,并不是什么状元榜眼之类的。
不过,能中举就已经十分稀少,更何况是进士,简直就是读书人中的凤毛麟角。
朝露十分高兴,赶紧跑进去告诉甄羞。
就算本体是妖又怎样,她有父亲有母亲有家人有朋友,会随着周围人生存变迁而喜怒哀乐,这就够了。
朝露甚至很庆幸自已是妖,要不是她打跑了黑白无双,现在就是喜事变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