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哥,下节课体育课,去打球不。”前不久还把人称作富家公子的范元武,这会儿倒和人混成好兄弟了。
陈泊帆抬头望了望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是个好天气,慵懒的道:“走呗。”
陈泊帆熟练的接过范元武丢过来的篮球。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操场走去。
姜行夏是掐着点才到的操场,班上的人基本已经到了,体育老师发出集合的指示。
姜行夏的身高在女生中排名较前,排在了队伍的第二个,而陈泊帆的身高刚好也是男生中的第二,两人形成了前后的位置差。
“稍息、立正,齐步跑。”
跑了两圈操场,又做了几个热身运动,体育老师放开手脚让大家自由活动。
这种时候男生往往是最有活力的,跑步的、打羽毛球的、打篮球的都有,运动对于男生来说有着天生的吸引力。而女生这边,大多数寻了个荫蔽的位置开始看男生打篮球、嗑瓜子聊八卦。
姜行夏也是树下乘凉中的一员,但她不喜欢八卦,她更喜欢利用这点空闲时间复习早上学习的导数知识。
“帆哥,接球。”
灰发少年一个漂亮的转身,稳稳接下远方投来的篮球,而后提脚奔向篮筐。
十六七岁的少年们在操场上肆意奔跑,微风带着春的气息,将活力蔓延至操场上的每一个人。在这快被书本压垮的时光里,给自已一个这样挥洒汗水的机会,也不失为一种放松。
特立独行的陈泊帆很容易成为场上的焦点,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人精致的五官和矜贵的气质,在入学后便吸引了不少迷妹。
隐隐间已经有成为校草的趋势。
“陈泊帆,加油。”出声的是2班的彭书意。
从入学的第一天,彭书意便注意到了场上这人,再加上两个班的体育课是在同一节,倒给了她更多仔细观察人的机会。
一不做二不休,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念头,在陈泊帆入学后的第二个星期,彭书意便对人展开了激烈的追求。
“帆哥,彭书意叫你呢。”范元武拐了下陈泊帆的肩头,贱兮兮的提醒。
陈泊帆将球不客气的丢还这人,倪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丢下一句,“无不无聊。”大步走到操场边喝水。
彭书意那边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陈泊帆刚走下场,便立刻会意,拿起矿泉水走到陈泊帆面前,讨好的道:“喝这个吧,我特意买的电解质水,运动以后喝很好的。”
陈泊帆不咸不淡的回了句:“谢谢,不用。”
而后拿起自已包里的矿泉水咕嘟喝完,潇洒的抬手把空瓶往垃圾桶一甩,转身折返回篮球场。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拒绝了,彭书意这边心态倒是好,有着越挫越勇的信心,收起水回到场外继续看人打篮球。
“帆哥帅啊。”陈泊帆一个灵活的过球,再加上熟练的散步跨栏,稳稳为队伍拿下两分。
突然间天空开始由晴转阴,乌蒙蒙的黑云压下来,有下雨的趋势。
“帆哥,跑起来啊。”范元武扯着嗓子大喊。
陈泊帆的跑步速度肉眼可见的下降,因为缺少防守,对手拿着球轻松投进了一个三分。
看到进球,陈泊帆最终停了下来,片刻间面色变得苍白,瘫坐在地上,开始大口的呼气。
“帆哥,帆哥?”
操场上一时间变得嘈杂起来,方才因为要下雨,已经准备回教室的人群停下脚步,一头雾水的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范元武连忙跑出去找老师,与扒拉开人群跑进操场的少女擦肩而过。
乌泱泱的人群围满了球场四周,大家都默契的投以打量的目光,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女孩的声音打破了这心照不宣的默契。
“你有哮喘是不是,你的药在哪里?药在哪里!”少女的声音因为急切有些破音,刺耳的回荡在操场四周。
陈泊帆艰难的开口,“书包,夹层,第一层。”
姜行夏不顾形象的跑到场边把书包提过来,一边开始翻找,一边指导陈泊帆身旁的同学,“文衡你把陈泊帆扶起来,呈半卧式。你们围着的人麻烦散开一些,他快呼吸不过来了。”
四周的人隐隐约约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麻溜的往后退开,留出了一大片空间。
“找到了。”
姜行夏没有一分犹豫,将沙丁胺醇喷雾剂递到陈泊帆口中。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飘着雨,沙漠中的搁浅的鱼儿终于寻得了一口活水,迎来了新生。陈泊帆的呼吸渐渐趋于平静。
姜行夏瞬间松了口气。
也许没人注意到,但从一开始就把焦点放在姜行夏身上的陈泊帆看到,女孩的眼中红润的眼眶里掺杂了太多情绪,在他“活过来的那一刻”,女孩眼中布满的是庆幸、是释然。
为什么第一时间就能判断出是哮喘呢?为什么会那么熟练的开展急救方法,仿佛演练了无数次?为什么会着急到眼含泪水呢,对我,一个仅仅是普通同学关系的人。
太多了,一瞬间,陈泊帆脑海里闪过的疑惑太多了,如果有机会,他有点想要去了解一下他这个神秘的同桌。
范元武那边也带着体育老师来到了场上,看热闹的人也散去了大半。姜行夏两手一挥将书包递给范元武,毫无留恋的汇入人群中。
“帆哥,你没事儿吧!”范元武的声音有些刺耳,不同于刚才女孩的声音,是一种拿着大喇叭吆喝,能刺破人耳膜的噪音。
陈泊帆有些被这声音震的有些烦躁,即使他带着急切的关心。
“没事儿吧,陈泊帆同学。”这次出声的是体育老师。
陈泊帆借着身边同学的给的力缓慢站了起来,回应道:“没事儿了老师,刚才是老毛病犯了。”
“同学们回去上课去吧,别在这里堵着。”
还是老师说的话比较管用,没几分钟操场上的人便散得差不多了。
范元武把人搀扶着到操场旁的花坛边休息,过了约莫半小时,看着人恢复得和平常差不多了,体育老师才放心把人放回教室上课,并叮嘱范元武道:“好好把人送回去上课,有什么事儿及时跟老师说。”
“好的,老师。”范元武平时看着不正经,在这种事情上倒是出奇的听话。
回到教室时这节课已经上了大半,刚才已经有同学跟语文老师汇报了体育课上的情况,没敢耽搁,讲台上的那人赶紧让珊珊来迟的几人回座位坐好。
姜行夏早就回了教室,桌子上板板正正的摆着课本,和这节课记录笔记的本子。
一如既往,旁人的入座也丝毫没有打断这人的学习思路,陈泊帆思索了会,感谢的话还是留到下课再说吧。
然后就呆呆的盯着他的同桌看了十分钟。
不知不觉来到西州岛已经一个月,姜行夏脸上的伤痕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期间也没有什么新的伤口出现,应该没有再被家暴了吧,陈泊帆想。
少女的气质其实很出尘,如果不是生在这闭塞的小岛上,光看脸,都会让人生出这是哪家的大小姐这样的错觉感。
范元武他们最喜欢用来形容她的“书呆子”那三个字其实也很贴切,这人对于学习有着非比寻常的专注力,除去吃饭喝水这些日常活动,几乎都泡在做题上。一直稳居年级第一的位置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一个月坐同桌以来,两人说话的次数其实不多,大多数停留在“麻烦让一下、该交作业了陈泊帆......”等等这些日常的话语里。
直到今天,陈泊帆才看到了这个不一样的姜行夏。
只有他窥探到的,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的姜行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