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界界主的动作引起修行界极大的震动,他们有各种各样的疑问,但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他在和谁战斗?
是谁值得他释放心相显化,除了罗柴,其他人一无所知。
“如果你是个修士就好了。
在这【万世太平】中,你的道心很快便在冲击中破灭,我也不用费那么大功夫来动用这具身体了。”黄锴慢慢走着,来到二两身后。
“堕落,其实你没必要在这里拼命,你其实可以逃走,这样对你我都好,你何必去保护那些陌生人呢?
没准里面还会有些罪犯,你还敢说你所做的这些是正义吗?”
二两没有说话,抽出一柄白色的骨剑便转身刺向对方。
“太慢了,这柄剑甚至没有覆盖你的力量。”黄锴轻而易举地用两根手指捏住剑尖。
“不说话吗?就当你默认吧。
堕落,你知道我为什么千方百计地要杀你吗?
其实是不是你都不重要,只要你是堕落者,那么你就是宇宙的害虫。
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是要被清扫出局的。”黄锴将二两握剑的手震开,随后接过剑一下子刺进二两的腹部。
二两吐出一口黑血,一只手握着剑柄,半跪于地。
不行·····力量跟不上····必须········再来一次!
【枯潮之雨】
天空的乌云再次汇聚,黄锴看向头顶,草原上忽然升起一座无比巨大的金色法相。
那是黄锴的法相,他顶天立地,双手插进云中,然后猛地向外一扯将整片云幕撕散。
金色的法相随后缓缓消散,黄锴俯下身,注视着二两的眼睛,然后将骨剑一点一点往里按。
二两皱紧眉头,听见他说道:“堕落,我可不会给你任何的机会。
你的底牌都用尽了吧,现在没有人会来救你,即便他们来也是死路一条。
放弃吧,堕落,你的担子实在太重了,只要闭上眼睛,你就会轻松许多。
现在的你能做什么?你连握剑的手都在颤抖。”
黄锴扭动剑柄,看着二两痛苦的神情,脸上笑意更浓。
他猛地将二两腹部的骨剑拔出,带出一片黑血,这些血融在地面的阴影消失不见。
二两抬起头,看着黄锴舞了个剑花,随后一剑斩了过来。
二两的身体被斩成无数块,随后溃散成阴影,在远处重组身体。
“堕落,固然你是杀不死的,但你的意志又能坚持多久。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暴行,我会杀到你无法复活为止。”
二两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听见这番话,他笑了,向着黄锴竖了个中指。
一道剑光急速划过,将二两的脑袋横向斩成两半,连带后面的群山也被削平了山头。
“堕落,你这是怎么了?之前我还夸你精神,怎么现在蔫了吧唧的。”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击杀二两后,黄锴再次开口。
二两依旧没有说话,不是他不想,事实上他非常想,但是现在身心疲惫,他优先将精力放在思考对策上。
“还想着要思考对策吗?”黄锴一把抓住二两的脖子,“真是丑陋啊,那我就让你好好精神一下。”
他随手扔掉二两,来到玉明的尸体旁一脚踩在玉明的手臂上。
“你看上去很重要你的这个朋友,如果我现在毁掉这具尸体,你会怎么样?”
二两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力气做任何动作。
黄锴眯着眼,将玉明的手臂踩进土壤里。
二两依旧没有反应,黄锴看向玉明的脸,闭着眼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接下来就踩爆这个脑袋吧。”
在黄锴刚抬起右脚那一刻,二两猛地睁开双眼,身体暴起,他的右手拔出一道模糊的剑影,一道黑色的剑光瞬间斩出。
“好快?!”黄锴其实早有防备,但在见到剑光的瞬间,他就已经被剑光穿过,剑痕一路直行将所遇的一切分成两半。
其实方才的乌云被击散并不代表【枯潮之雨】没有生效,只是维持的时间短了些。
二两此前的无力都是他在对抗【枯潮之雨】结束后反噬的表现,但那抹模糊的剑影他一直藏在心脏中,等待对方松懈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这已经是二两的极限了,二两的精神前所未有的虚弱和疲惫。
望着黄锴倒在地上,分成两半,脸上还挂着震惊的尸体,二两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这个可怕的敌人终于死去了,但是,会不会太简单了点。
啪,啪,啪。
二两转过头,果然,黄锴鼓着掌慢悠慢悠从二两后方走来。
“不错,这一剑连我都反应不过来,居然能无视我的护体灵力直接杀死我。
如果不是身外身之法我可能真的死了,这几万年间我从未使用过此法。
八个身外身在今天失去一个,所幸,我还有七具身外身。
但是,堕落,你还能用几次那个能力?一次?两次?还是随时都能使用?”
黄锴瞬间消失,二两转头看向玉明的位置。
黄锴看着分成两半的身外身彻底消散,望着二两道:“又或者,刚才那就是你的最后一剑?”
他脚尖勾起玉明的尸体一脚踢向二两,二两抱住玉明的尸体在地上滚了三四圈。
“既然你这么想要,他就送你了。”
二两睁开准备查看玉明的尸体,但是那具尸体越来越烫,冒出许多水汽。
“这是?”二两的视野忽然被一片白光覆盖,一道巨大的火球从地面升起。
黄锴满意地看着那道蘑菇云,“数万人的血肉制成的炸弹,好好品味吧。”
烟尘散去,留下一个直径一公里,深五百米的巨大圆坑。
二两在坑底重组身体,双眼无神地望着天上的心相。
结束了吗?感觉已经动不了。
视野好黑,我这是要死了吗?我真的要死了吗?
不,现在可不是说丧气话的时候,二两,你可以。
想想吧,这个家伙杀了那么多人,不给那张脸来上一拳你怎么对得上自已!
二两,不要多想,动起来,你一定可以的。
不要乞求甘泽,现在你是烈火!
燃烧,去点燃所能点燃的一切!
“我还能战斗!”二两睁开了双眼。
黄锴抬起头,见到从深坑中高高跃起的二两,狞笑道:“怎么就这么难死呢。”
二两的身影迅速接近,黄锴手中凝结出一道光矛,随后光芒一闪击穿二两的心脏。
二两挥剑劈在地上,黄锴早已闪开,一击手刀散发着光芒以极快的速度砍爆二两的脑袋。
“无用的挣扎。”黄锴轻蔑地说道。
二两不管不顾,如同一头野兽不断重组,不断进攻。
不过对于黄锴来说,二两的动作慢的像蜗牛一样,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是实力上的绝对碾压,二两的一腔热血在他眼中显得异常可笑。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感受真正的绝望吧。”黄锴有些厌倦了,他身后升起一个由血肉和白骨凝结的巨大的树。
二两喘着粗气,站在不远处,他的左眼刚刚被刺瞎,所以只能睁着右眼看向那棵诡异的树。
黄锴露出愉悦的笑容,摊开双手,“现在,我将把最后的惊喜交付于你,好好品味吧,堕落!”
血肉凝聚的树舒展着枝条,垂下众多的茧。
二两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似乎每个细胞似都想让他低头,都在告诉他绝对不要看。
但他没有,二两的右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些灰白的茧,在黄锴的大笑中,他看到茧的外层逐渐剥落,露出里面的身影。
二两的瞳孔一点点缩到针尖般大小,他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他感到一股莫名的窒息,他不能呼吸了。
山梅女士、文钟先生、王磊、柳可馨、暮、林医生、郁离、林右怜…………
这几乎是二两在这个世界全部的牵挂,现在他们统统都被杀死了,变成一具具毫无生气的尸体挂在上面。
二两几乎可以确定,那确确实实就是他们,这是出于对他们灵魂的熟悉所得出的结论,可他却希望这次是自已错了。
但是对手可是一个能操纵人间界界主的伟大存在,祂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二两感到窒息般的绝望。
往昔种种在此刻涌上心头,二两捂着心口,喉咙一热,吐出大口的黑血。
黑色的纹路从心脏的位置开始蔓延,像是瓷器上的裂纹一路延伸到二两的脖子。
二两瞳孔震动,这是他意识崩溃的前兆,一旦黑色的裂纹布满全身,自已就将彻底失控,陷入无尽的疯狂中。
黄锴咧着嘴,嘴角几乎就要挨到耳根,他兴奋地注视着二两神态的每一个变化,从震惊,到痛苦,再到窒息般的绝望。
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味,黄锴细细品味,忍不住发出笑声。
“哦,干嘛这样憎恨地看着我,”黄锴发现二两正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锋利的就像一把刀,“造成眼前这一切的可不是我,而是你身后那位。”
身后?
二两心口一痛,他低下头,看到水晶模样的剑刃从心脏的位置冒了出来。
二两缓缓转过身,对方松开了抓住短剑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我是斯特凡纳的造物,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杀死你而存在的。”
这是一个二两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人,一个早已死去的亡灵,一个绝不可能背叛他的人——白镐。
“永别了,堕落。”白镐穿着和二两一模一样的黑色风衣,他的眼中似有怜悯,似有悲伤。
这一刻,火焰熄灭了,裂纹瞬间布满二两的全身。
二两瞪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的嘴巴微张,好像在说——为什么?
但是二两不可能知道答案,他的身体彻底崩溃了。
水晶般的短剑发出耀眼的光芒,一座巨大无比的水晶十字架拔地而起,而里面是一团混乱,陷入崩溃后的堕落。
黄锴也在此时咏唱咒语,天空上的星辰闪烁了一下,无形的规则与秩序锁链将水晶十字架彻底封印。
白镐目光逐渐变得平静,做完这一切后,黄锴飘然落在白镐身旁。
“想要彻底杀死堕落,就必须让他们的精神彻底崩溃。
然后再将其封印,等待时间将剩余的意志消磨干净。
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羁绊越多就越强大,但相应的,那些使他强大的羁绊也同样是他的弱点。
只要抓住这一点,我们就可以在关键时刻对堕落发动致命一击。
这一点你做的很好,也没有让他察觉到问题,否则是达不成这样的效果。
作为我的造物,你最后的使命已经结束,我给你剩下几天的寿命,好好去游玩这个世界吧。”
白镐听完黄锴的话,没有回应,木然地朝外走去。
黄锴闭上双眼坐在原地,继续守着这里。
…………………………
“结束了,没想到除了斯特凡纳,还有掌管秩序法则的阿赫丽曼参与,祂藏的可真深啊。”利维坦的声音出现在罗柴的耳畔。
“那个孩子已经被斯特凡纳和阿赫丽曼两位伟大存在联手封印,再无翻身之日。”
听到此话,罗柴沉默不语,久久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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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宿的周围最近热闹起来,牧民都远离这片区域,这些人都是那些大宗门的弟子,他们被安排在这里,观察这里的情况并汇报给宗门。
出于一些原因,其中几个势力险些争吵起来,但最终还是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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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六点。
天亮了,是阴天,罗柴身边的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一片纯白的鹅毛大小的雪花落在他的肩上。
他抬起头,越来越多的雪花落了下来,将原本的地面覆盖。
忽然,罗柴笑了,他终于想起来之前忘了什么?
“是啊,利维坦阁下,你不是忘了一位关键的存在?”
声音的另一边沉默了一阵,然后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地道:“安娜塔西雅?对啊,这个女人总是喜欢削弱自已的存在感,我差点把祂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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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宿,白镐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一个白色的悬崖坐着,悬崖的下面是一片天蓝色的湖泊——泪湖。
当地的扎克西人认为这片湖泊是由一个神明失去了自已的孩子后,流下的眼泪变成的,因此扎克西语中这片湖还有另一个名字——哀伤之地。
白镐抬起头,天色逐渐明亮,鹅毛大雪纷纷落下。
今天是一个阴天,今天是下雪日。